陸遠進門,抬頭就對上了一雙寫滿詫異,瞪大了的眼睛。
不過好在很快,那驚恐隨之退去。
但是這短暫的放鬆到底沒持續多久,很快就又從回避不自然的舉動裏,透露出了難以忽略的別扭感覺。
他當然也知道,床上的人在不自在什麼。
不過此時,陸遠就像是並沒有意識到什麼的樣子,大搖大擺走了過去,然後很自然地就坐到了床上,沒被人占據的那一半地方。
主臥的床是Kingsize的,別說兩個人了,就是再多兩個,也不成問題。
但是對於當下的沈千麵來說,感受卻是截然不同的。
“我……衣服呢?”她隻能是先開口問道。
相比起其他的事情而言,這顯然是當下最值得在意的,否則就要一直這麼拽著被子,裹在身上說話嗎?
她無法想象以另一個視角看去,得是個什麼樣子。
不過一旁的陸遠,語氣倒是十分淡定,“洗衣機裏,你直接吐了咱們兩個人的衣服。”
吐了?
她想了想,更覺得詫異。
也不由地想到,從那會兒的車裏直到當下,到底是都發生了多少事情呢?
此時她腦子裏,根本沒有對應的信息,也完全想不起來,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
不過想來,不會是什麼美好的過程就是了。
沈千麵然後隻能看向他,說道:“那你能先借我件衣服嗎?”
陸遠偏頭看著,已經把自己幾乎裹成了個壽司形狀的人,不免覺得這個反應以及造型,都還挺有趣的。
“其實你不用遮,衣服本來就是我給你脫的,沒什麼不好意思的。”
下意識說著的人,最後還不忘一本正經地補充了一句。
“何況,我們現在是夫妻,領了證的,哪怕不說這個,我們也是有過婚前性行為的,不是嗎?”
沈千麵的腦子裏,不由地就浮現出了一個,有著白色地毯的畫麵,與眼前的白色床單重疊在一起。
“衣服。”
她然後默默重複過這兩個字。
一件浴袍從陸遠的手裏,來到了沈千麵的身上。
就像是冬天套在雪人厚厚身體外的一層偽裝似得,連人帶被子一並包著。
她慢慢從被子裏抽出手來,套進了衣服裏。
盡管這時候,原本站在一旁的陸遠,已經轉身離開了臥室。
原來這裏是陸遠的房間。
沈千麵攏著腰帶,將寬大直到小腿的衣服,給仔細理好係緊,然後以終於平靜下來的心態,又看了看。
說起來,之前也來過這裏一次。
隻不過那時從頭到尾,都止步在了衛生間那兒,也沒有心思去關注其他的事情,所以並沒有仔細往裏看過。
現在看來這清冷色調,極簡風格的裝修,倒是挺適合那人的。
然後她就看到了,床頭櫃上放著的一瓶水,不由地喉嚨一緊,下意識覺得難受。
此時再讓她看到這個,心裏不免就聯想到了,之前在車裏發生的事,想起了自己的不夠小心。
深吸了一口氣,還是先給李黎發送了一條消息。
記憶裏,最後隱約聽到撞擊嘈雜的聲音,沈千麵自然能想到的,是當時同行的人,至於陸遠……
她正想著,那人正好又去而複返了。
隻是這一次,陸遠的手裏還端著一個餐盤,上麵端放著一個碗,和一把湯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