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椅上的人仰頭靠在椅背上,正隨著輕輕前後搖晃。
那頭灰白色的頭發從一旁看來,給人一種人將遲暮,歸隱田園的沉寂。
但是他本人,顯然還沒有老到那樣的年紀。
而這裏也並不是某個,世外桃源的一隅之地,而是坐落在整個莊重冷然的建築裏。
厲鈞手邊的架子上,掛著一個鳥籠,裏麵有隻鳥兒正在嘰嘰喳喳,上躥下跳。
深灰色的鳥羽,長長的尾巴,形似放大版的麻雀,看著很活潑可愛,可惜活動空間也隻在兩手見方的籠子裏。
除了這隻鳥兒以外,這個陽光房裏,顯然還有其他的鳥類存在。
她隱約能聽見一唱一和的聲音,有的叫聲又是明顯是不太一樣的。
不過因為裏麵的視野,大部分被鋪天蓋地的綠植和藤蔓占據了,所以並不能在一個角度,就看得仔細,全部收入眼底。
如果是在之前,在不知道厲鈞在場,哪怕是在那位管家的注視下,她可能也會試著在裏麵到處逛逛的。
出於一些新鮮和好奇的念頭。
此前在莊園裏生活的時間裏,沈千麵也並不知道,有這麼個地方的存在。
當然,這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情,這裏也還有不少的區域,是她不曾涉足過的。
對此,她也並沒有過多的興趣。
甚至是真的向麵前這人,提出看看母親之前住的房間這樣的要求。
不知怎麼的,除了下意識的距離感所帶來的影響,她本能地,也似乎並不想好這個人,過多地談論起有關沈曇的話題。
那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盡管沈千麵也不是不能感覺到,厲鈞對於已故的人的在意。
她站在距離花藤架子不遠的地方,停下了腳步。
一時間就那麼安靜地站在邊上,默默看了一會兒,並沒有急著第一時間上前。
也不知道該說,自己是真的在看什麼。
短暫的遲疑倒更像是在考量,接下來和這個人對話時候,該怎樣開口,以及可能會從對方的口中,聽到怎樣的回答。
其實沈千麵此時想著的,可能是和從陸遠那兒所聽到的控訴,截然不同的回答。
或者隻是一些否認之類的態度,畢竟很多事情,你並不能夠隻聽某一個人,一麵的發言,就得出結論。
站在她的立場上去想,陸遠的身份和交際圈,麵臨的風波,不管是出於競爭,利益,還是別的什麼,可能得罪的人,應該也不是沒有吧。
至於厲鈞……
如果說情敵之間的矛盾也被算在這裏的話,那似乎和陸遠這個下一代的人,並沒有什麼直接的關係。
躺椅上的人這時默默轉過頭來,沈千麵於是也就走上前去,就像剛來到這裏一樣。
這裏並沒有其他的座位,於是她也就站在了花架旁邊,挨著躺椅有大約一米距離的地方。
“回來了?”厲鈞先是開口問道。
在過去的這兩天,從她離開莊園,去見許亞沙的那天起,也並沒有和眼前的這個人,有任何的聯係,或者是打招呼之類的舉動。
其實即便她確實還住在這兒,見麵或者是交流之類的時候,也都是少之又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