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涼對於父母的這種態度是沒有想到的,畢竟在這些豪門之中所謂的門第簡直就是刻板存在。
婚姻多數都是為了維持雙方的平衡。
所以當顧墨淩說出自己的心意的那一瞬間,她一度想要敲開對方的腦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麼,可是如今,她突然覺得洶湧的情緒在胸膛翻滾,原來她是如此的幸福,有一對如此開明的父母。
正在想著的時候方允之突然看著秦月涼說道:“小顧雖然是我們看著長大的,但是這個戀愛要你們兩個談,談的好就皆大歡喜,談不好也不要太不體麵。”
秦月涼點頭。
一家人看著電視說了幾句話,就各自離開。
秦殊牽著季棠的手在院子裏麵閑逛。
秦家的院子雖然沒有那些豪門的宏偉,卻有著江南人家的格調,以前上秦殊媽媽的課的時候季棠就總覺得秦殊的媽媽身上有一種自帶的氣質,高貴的同時又不會拒人於千裏之外。
而這個房子的整體風格也是這樣。
假山並不恢宏,就連假山上弄出來的仿照瀑布都帶著一股柔情。
季棠坐在角落看著流水緩緩擊打著池水表麵,裏麵的魚兒悠然的四處遊動。
兩隻背後微微泛著一股綠色的毛的綠毛龜,偷偷摸摸之中帶著一絲鬼祟,頭探出水麵之後又嬌羞掩蓋。
秦殊坐在旁邊的亭子裏,看著煮茶的壺發呆。
季棠突然看見他那一張臉,想起來小時候的事情。
秦殊在小時候是一個bug的存在,一出生就是整個醫院最重的足足八斤,後來有一段時間,在男孩子最為調皮惹人煩的時候,他就被人起了一個響亮的外號,“秦八斤”
成績優秀,長得優越之後換來的是同齡人越發的厭惡。
一群同齡的小孩喜歡往他的書桌裏放死去的小動物,還喜歡在他去上廁所的時候攔住他的去路,說各種挑釁侮辱的話。
而季棠腦子裏麵記得最清楚的就是秦殊。
秦殊那極端穩定的情緒,和猶如堅韌小草一樣從不被人pua的驕傲,在那些男生用各種言語侮辱他的時候,他隻是冷靜的沒有任何表情的說道:“那我比你們優秀。”
當然隨後就被打了一頓。
他被打的時候依舊高傲的抬著頭,以至於第二天落枕了。
小時候的秦殊,似乎很排斥跟自己單獨呆在一起,每一次她來找秦月涼玩,就看著秦殊遠遠的看著,怎麼喊都不會過來。
想著想著思緒拉的很遠。
那個時候她已經上高中,那個時候的女孩已經出落的亭亭玉立,季棠更是學校的風雲人物。
當時的季棠是學生會的會長,三好生,幾乎是所有學生時代最好的稱呼都在她的身上。
她在話劇社演戲,哪怕是配角,那天整個會場都會爆滿的程度。
可是如此優秀的人,卻隻有一個汙點,那就是傅謹。
傅謹那個時候對於季棠愛答不理,似乎很享受有一個人群中的焦點,對自己窮追不舍的感覺。
季棠曾經在學校的表白牆上寫過那麼一段話。
——我愛的人總是在我很近的地方,說最傷我的話,在我以為能夠靠近的瞬間又滿臉鄙夷。
當時沒有人猜出來是她,畢竟這樣話怎麼會是那麼優秀的人說得出口的。
可是傅謹看出來了,還截圖給她。
她記得那個時候京北剛剛下了一場很大的雪,她看著傅謹那句,“你很矯情”突然就在雪中停住了。
本來雪花的墜落是如此的美好,可是當雪花融化在手裏,手心裏的冰涼緩緩滲透的時候,她覺得這一場雪如此的煞風景。
蓄滿白色雪花的發梢,低頭一語不發,卻滿臉是淚的季棠無比的孤獨。
她想著的時候,突然想起來那一張秦殊發給她的大雪的圖。
慌亂的拿出手機,試圖在沒有放大的圖片上看出一點端倪。
看了許久,不知不覺的她的眼眶濕潤。
因為她看見了少年的視角。
那張雪地裏的圖,秦殊站在不遠處,目光堅定的看著眼前人。
他不知道是什麼原因讓季棠哭成這樣。
可是他挪不開自己的步子。
他就那麼看著她,看著她猶如破碎的玻璃一般,被風雪覆蓋,看著她因為別人的言語而波動的情緒,掉落的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