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淩江的主要任務已經完成,安簡本來準備第二天去看別墅區那棟被燒毀的樓,但是清晨,她就接到了彭媛的一通電話。
安簡資助的一個正在上初中的女孩不見了,彭媛已經報警了。
聽到這個消息,安簡立馬收拾完行李買了最近的一趟航班趕往了北城。
此刻的北城與淩江不同,烏黑的雲層快壓到了樓層,呼嘯的寒風在耳邊回蕩,凜冽的風刮在人臉上生疼,一派蕭瑟景象。
安簡提著行李直接打車去了警局。
一到警局門口,一臉焦急的彭媛趕緊跑過來接過行李,兩人邊說邊走。
“院長說昨天小夏沒去上學,她當時就以為是小姑娘不想去學校,所以在小夏班主任打電話問情況的時候,她也沒多想什麼,就給小夏請假了。晚上給她送飯她也沒吃,然後今早看小夏一直沒起來準備上學,院長就開門進去看,結果小夏的房間裏沒有人,然後就給我打電話了,我第一時間就報警了。”
警局裏一男一女正在和警察交涉著什麼,兩人臉上都滿是焦急。
安簡一走進來,幾人都看向了她的方向,女人率先喊道:“小安。”
安簡快步走上前,禮貌的打招呼:“院長。”
其中一個警察看到人出聲:“你就是夏靄安的資助人吧。”
安簡點頭:“我是,警察同誌您好。”
剛剛開口的警察繼續說:“是這樣的,我們已經調取了福利院周邊的所有監控器,但是沒有發現夏靄安的身影,也沒有發現任何嫌疑人。所以目前的情況可能是她自己出走的,孟院長說你和夏靄安的關係不錯,我想你有沒有可能知道她會去什麼地方。”
安簡聽完警察的話,她皺起眉頭,仔細的思考夏靄安可能去的地方。
夏靄安是安簡三年前資助的一個小女孩,那時候的夏靄安還是一個六年級的小朋友。在她六歲的時候父母因為一場車禍去世了,她被送進了福利院。大概是父母去世的原因,夏靄安是個敏感脆弱的孩子,留著長長的劉海擋住自己的眼睛,從來不敢和別人對視。
安簡和夏靄安結識是在她大四的時候,那個時候安簡加入的社團組織了一場在市裏福利院的公益活動。
她成績不好,但是寫字卻還不錯,所以就教院裏的孩子們書法。
那天的陽光很好,孩子們都因為這些善良的大學生老師的到來而感到熱烈興奮,然而隻有在角落裏,一個穿著發白牛仔裙的小姑娘低著頭,沒人知道她在看什麼。
大家都注意那些熱情活潑的孩子,沒人在意那個角落。
在安簡上課時,她起初也沒注意,但是當課時要結束時,她讓人起來回答問題,在名單上,她注意到了一個名字——
夏靄安。
或許是名字裏有個和她姓氏一樣的字,安簡覺得很是親切,所以就叫了這個名字。隻是這個小女孩站起來了,卻始終低著頭,沒有說一個字。
厚厚的劉海下,安簡看不清楚她的任何表情。
周邊的孩子們似乎也已經習慣了這個小姑娘的沉默,都開始積極的舉手回答。
安簡把人叫坐下了,但是思緒裏卻全是這個小姑娘那沉默的模樣。
下課後,所有人都和夥伴結伴出行,隻有小姑娘一個人走在後麵。
安簡快步追上她,叫了她一聲,小姑娘隻是抬頭看了一眼,於是又快速低下頭朝前麵走。
在小姑娘抬頭的那瞬間,她的劉海被風吹開了一些,安簡看到了一雙沉如死水的眼睛,如她人一般,沒有任何生氣。
從小都是活潑開朗的她,從來都是知進退的,在遇到不願與自己有交際的人,她會適時結束交際,但是不知為何,在看到這雙眼睛,她想靠近這個女孩。
後來她才發現,之所以想靠近這個女孩,是因為她們是兩個極端,一端的人總是好奇另一端的景象。隻是知道那端的景象後,她開始心疼,開始想用自己的一點光亮照亮那個女孩,哪怕是一點。
起初的夏靄安很抗拒她的接觸,平靜的時候,她會當人不存在,但是有時,她會直接發脾氣吼人。第一次發脾氣的時候,安簡真的被嚇到了,因為這是她第一次看見小姑娘有情緒,也是第一次安簡發現,她其實和正常人一樣,也會有普通人的反應和脾氣。
後來,安簡漸漸的習慣了這個小姑娘的脾氣。
直到後來夏靄安和她敞開心扉,這中間大概有三個月的時間。
每次回憶,和彭媛說起這件事,她都會笑著說她和夏靄安小朋友的故事像拍電視劇一樣。
不過安簡仔細回憶,似乎也是這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