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否是個說到做到的人,說要監督施焰青就一定監督。
他倆在同一樓層,就住對門,方便。
段否洗去了一身煙味才去敲施焰青的門。
就這麼一直到了九點鍾,他人還坐在施焰青房間的沙發上,一動不動,定力十足。
施焰青文科不差,理解能力沒問題,記性也好,背台詞這事兒倒是難不住她,難的是段否投過來的眼神。
有沒有人告訴她的舅舅,這麼盯著一個暗戀他的女人看,容易出事。
施焰青拿著劇本抵住額頭,恰恰好擋住段否遞過來的視線,眼裏是她用熒光綠筆畫的一條又一條的台詞。
突然,一隻手伸過來,壓住她劇本的邊緣往下按。
“躲什麼?”
“不會背嗎?”
施焰青囁嚅著唇,“你看著我,我緊張。”
“緊張什麼,舅舅又不是什麼豺狼虎豹。”
“反正就是緊張。”
段否依言,嘴角綻出溫潤的笑意,移開視線往窗外看,“那舅舅不看你了。”
她挪了挪屁股,離段否近了一些,嗅到一股好聞的焚香味,很淡。
施焰青把劇本放在膝上,看著張卻引問程空了的話,喃喃地念出來了,“程先生,你身上是香水味嗎?”
“是焚香。”段否接話。
施焰青偏頭看著他,沒有再用劇本裏的台詞,而是問道:“舅舅,你換香水了麼?”
“沒有,隻是為了貼近人設,改用了檀香熏衣。”
他這麼說著,施焰青才注意到段否的手腕上還有一串碧玉色的佛珠,每一顆上都細細密密地刻著佛教經文。
程空了的確是一個信佛的人。
“怎麼了?”
“隻是覺得,舅舅身上這個味道很好聞。”
“嘴貧。”
“陪我對一下戲吧舅舅?”
段否二話不說便答應了,拿著她的劇本粗略地翻了兩眼就開始了。
一演起戲來,他的氣場完全變了。
明天要拍的是張卻引初入劇院,不適應人群躲在角落裏與程空了說話。
“程先生,你身上是香水味嗎?”
“是焚香。”
“為什麼選我呢?”施焰青抬起一雙清澈的眼睛,在燈火明亮的房間中,看向段否。
段否有一瞬的微滯,“你又為什麼答應我呢?”
沒有後話了,劇本後麵隻寫了省略號。
施焰青移開眼神。
段否恢複如常,指點著她有哪裏的情緒不對,還有用丹田發聲的問題。
作為一個專業的演員,段否的聲台行表皆是行業內數一數二的,他清楚的知道一個演員的台詞有多重要。
攥過施焰青的腕,抵來腹下丹田的位置,段否開口,“就像這樣。”
段否的腹是溫熱的,堅實的,一排分明的腹肌在她掌下。
施焰青愣了愣,眼睛不住地眨,耳朵尖竄紅。
“嗯…”
“學會了嗎?”段否忽略了她耳朵的緋紅,將手掌重新放回施焰青平坦的小腹,“試試。”
他的手很大,一個手掌就幾乎能罩住她整個腹部,弄得她完全沒有心思在台詞上。
施焰青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退,用自己的手去摸索丹田的位置,試探性地講了幾句話。
“舅舅,是這樣嗎?”
段否垂眼瞥空落落的手掌,不動聲色地蜷起。
“當然,你做得很棒。”
夜已經很深了,他也不便多留,就和施焰青辭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