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和頌簡直不敢去看簡敘寧的臉色。
他尷尬笑著,試圖找蹩腳的借口粉飾太平,“十點了。”
簡敘寧倏然無光的雙眸靜靜地盯著他,眼裏最後一絲渴盼褪成失落,變成深不見底的古井,再無光亮。
喬黛不願意和他有絲毫糾葛。
這一認知叫他心如刀絞。
為什麼呢?
他眼瞼低低垂著,在眼底落下一層陰翳,他問,“十點怎麼了?”
楊和頌立即把深夜拜訪被拒,試圖使用鈔能力依舊無果的往事說出,“她規律作息,十點睡,六點起。”說著,他又尷尬地笑了聲,“和老年人有的一拚。”
才說完,就見到簡敘寧不讚同的臉色。
“深更半夜,有警惕心是好事。”就差明說他心懷不軌了,“她做的對。”
楊和頌:?
聽聽,這說的還是人話嗎?他真是嗶了狗了才上趕著安慰。
他感受到了來自簡敘寧的森森惡意。
與此同時,簡敘寧的手機鈴聲響起,他看著爸爸的來電,整個人透出了不知所措的迷茫。
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說。
但猶豫再三,他還是接聽了電話。
就聽簡政殷切地詢問,“怎麼樣,見到人了嗎?”
簡敘寧苦澀極了,整個人木木的,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緘默間,重重的咳嗽聲傳來,緊接著,嘶啞的女聲問道,“人呢?”短短兩字,夾雜著喘息,盡顯油盡燈枯的垂暮。
楊和頌心頭重重一跳。
原來,原來盛意的病情已經這麼糟糕了麼,真令人扼腕啊。
簡敘寧怕媽媽受刺激,繼而昏厥,他盡量用輕鬆的語氣,“喬黛不在張家村,但已經聯絡上了,我們正商量著去做親子鑒定呢。”
“那就好,那就好。”
簡政接話,“你和她商量,來申城做,讓我們先看看她。”
他看著滿眼希冀的盛意,忍不住握住她瘦骨嶙峋的手,他壓抑著情緒,“你媽媽要熬不住了。”
盛意的身體狀況不容樂觀,每天清醒的時間遞減。
傍晚時分,她得知了喬黛的存在,激動之下休克了,再醒來,隱隱有回光返照的感覺。
簡敘寧臉色寡白了幾分,握著手機的指節,泛著青白。
“好,我盡快。”
掛斷電話後,他示意楊和頌再給徐帆帆打電話,但都石沉大海,杳無回音。
“打,打到她接為止。”
楊和頌不敢耽誤,“好。”
另一頭,徐帆帆正耐心地闡述簡家的背景與多年尋子的心酸。
“簡敘寧的父親簡政,是簡家的接班人,簡家又是申城的老牌世家,底蘊深厚。”自古以來就有南申城北燕京的說法,兩大名利圈彙聚諸多勢力,“簡敘寧的母親盛意,出生於導演世家,十四年前便斬獲了多項最佳導演獎。”
徐帆帆言語間流露出一絲豔羨。
在她看來,盛意才是當之無愧的天之驕女。
“可惜啊,盛意弄丟了你,從那以後,她太過自責,陷入了瘋癲的狀態,不僅僅是她,簡政和簡敘寧也好不到哪去。”
喬黛怔住。
心髒突然生出一股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