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篷後方,端著一杯特調雞尾酒的岑翰如晴天霹靂,他本想趁著帆帆微醺時,去套套近乎。
正所謂酒壯慫人膽,但他酒還沒喝呢,噩耗就來了!
這這這喬黛根本就不講武德!
妥妥的老六行為啊!!
回想那句“我辦事、你放心”,她良心真不會痛嗎?
一瞬間,岑翰心如死灰,他完了呀。
徐帆帆心頭像是打翻了調味料,五味雜陳。
以喬黛的能耐,還沒聽說過有誰敢在她麵前撒謊,這足以能夠證明岑翰當下的真心。
正因為如此,她才更難過。
“黛黛。”她欲言又止,“你能告訴我,我真的很開心。”
“等等。”喬黛笑眯眯地布下隔音陣,輕柔的嗓音裏仿佛帶著安定人心的力量,“想說什麼就說吧,憋久了會更不開心。”
“我保證沒有第三個人會知道咱們的談話。”
同樣的話她可沒和岑翰保證過。
徐帆帆揉了揉微紅的眼眶,撿起一罐啤酒,一飲而盡,她語無倫次道,“離婚後我一直告誡自己,不能再戀愛了,不能再被騙了。可岑瀚出現了。”
“你知道嗎?他真的很了解我,他分得清我是強顏歡笑還是發自內心的笑,我不開心時,他還會想盡辦法逗笑我。”
“騙得了別人,但我騙不了自己,我的確對他動心了,可我真的好羞恥,我不敢讓這齷齪心思暴露於明麵。”
說著,徐帆帆落下了眼淚。
喬黛從兜裏掏出紙巾,正準備幫她擦淚時,她遲疑了一下,“你的粉底液防水嗎?太用力會不會弄花你的妝?”
徐帆帆:?
眼淚戛然而止。
她就這麼淚眼婆娑地盯著喬黛,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為什麼你覺得這是齷齪心思?”
最終,喬黛選擇把紙巾遞給徐帆帆,讓她自己擦,“為什麼羞恥?”
徐帆帆:“……”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也不差最後幾句了。
“第一,岑瀚才二十六,我都快四十了,年齡差就是一道巨大的鴻溝,我們要是在一起,別人該怎麼說他?”
喬黛犀利點評,“這難道不是他該操心的事嗎?既然他選擇追你,就應該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啊!”
“法律也沒規定,二十六不能和四十在一起啊。”
徐帆帆怔然,有心想反駁吧,卻又沒有切入點。
她索性講第二點。
“我是個離過婚的女人,岑瀚家世顯赫,門不當、戶不對,我怕在一起後,我會受到很多刁難。”
與其被嘲諷,倒不如別開始。
喬黛依舊一針見血,“離過婚怎麼了?離過婚就抬不起頭了嗎?出軌方都沒羞愧,你羞愧什麼?”
“至於門不當、戶不對,問題又繞回去了,這是他該操心的。”
“還有第三點嗎?”
徐帆帆嘴唇囁嚅,聲若蚊蠅,“我怕我生不出孩子。”
喬黛笑她,“患得患失,不如順其自然,糾結遺憾,不如隨遇而安,你要懂這個道理呀。”
徐帆帆望著喬黛風輕雲淡的姿態,不禁有些唏噓,有時候,她竟然還沒一個孩子活得通透。
“你還說不是為岑瀚說好話呢?他給你灌什麼迷糊藥了?”
她抿著嘴唇,到底沒忍住,“我們…會有好結果嗎?”
喬黛拍了拍她的手背,眉眼間盡是坦然,“錯了,岑瀚跟我非親非故,我不會替他說話的。”
“遵循你內心的想法,你開心就最重要了。”
她太清楚自己說話的分量。
倘若岑瀚是渣男、又或者兩人戀情不盡人意,她會出聲提醒。
但現在恰恰相反。
過多的幹預隻會影響他們戀愛的甜度和拉扯,她說的這些話,都是站在朋友的立場上。
她希望徐帆帆能夠徹底涅槃,不為過去所傷。
徐帆帆懂喬黛話裏的深意,正因為如此,她又感動的熱淚盈眶。
有一股叫做自信的力量,從心髒深處猛然炸開,向四麵八方橫衝直撞,溢滿了全身。
溶於骨血中的自卑、膽怯,患得患失被這股力量衝的七零八落。
她莞爾一笑,眼眸裏的水光晶瑩,恍如撥開雲霧見青天,光彩照人。
“喬黛,你真好。”
喬黛撇嘴,“不要反複陳述事實,我都已經聽膩了。”
要麼就是“遇到你是我的福氣”、要麼就是“謝謝你”,還有徐帆帆剛才講的“你真好”。
哦,對了,還有情緒激動的會磕個頭。
其實,在喬黛看來,他們能好好珍惜接下來的生活就是最好的回報了。
徐帆帆:“……”
“那喬黛,謝謝你。”
喬黛麻了,她撤下隔音陣,嫌棄地起身道,“我要去找哥哥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