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心的蚊子(1 / 3)

我在公司裏麵胡亂呆了一個下午,心煩意亂,什麼事情也幹不下去。梅紅、李思、玲玲三個人的麵容就像旋轉木馬一樣在我眼前來來去去,一會兒這個對我大笑,一會兒那個又對著我輕聲地哭。有時候她們還一起站在我的麵前,互相對著另外兩個人指指點點,我一度無法分清她們誰是誰。準確地說,我甚至不知道我是誰。

好不容易等到下班,我根本就不想馬上回家去,反正這一段時間我就沒怎麼按時回去過。辦公室裏也呆不住了,我隻好跑出來就那麼在大街上瞎逛著,漫無目的,沒有方向。後來,我想來想去,還是覺得是我對不住梅紅,我其實是沒有勇氣這麼早就跑回家去麵對著她。何況,中午的時候我是自己強行跑出來的,梅紅攔都沒有攔住,這會兒我也沒有足夠充分的理由又自己跑回去。我明白,我已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了,我自己把自己逼進了死胡同。最後,我幹脆獨自去了“天使”酒吧,又喝了兩杯“B52轟炸機”。兩杯雞尾酒下肚,我忽然又覺得我還是應該去見見葉子。我不知道她到底怎麼樣了,原來我一直還惦記著她。

我從酒吧出來,沿著慧忠北路慢慢走到電影公寓去,一路上總感覺後麵有個什麼人跟著我。我回頭看過幾次,卻什麼都沒有看見。到了電影公寓門口的時候,我又猛地回頭看一眼,一顆法國梧桐樹後麵好象有個人影一閃,我定睛一瞧,依然什麼都沒有。這時候,天已經有點兒擦黑,街燈也是忽明忽暗的,我想也許是我看錯了。我實在管不了那麼多,就一低頭走進了電影公寓裏麵去。

我直接走到葉子門前去敲門,敲了半天都沒有動靜。我還那麼敲著,過了一會兒,玲玲在隔壁房間裏叫起來道:“你別敲啦!她還沒有回來。”

我走過去一腳踢開那扇虛掩著的房門,看見玲玲正躺在床上,隻穿著內衣內褲什麼的。我倚靠著門框問她:“那麼,你知不知道她什麼時候回來?”

“這回我就說不準啦。”她一邊說,一邊坐起來拿指甲刀磨起了腳指甲。

“能在你這裏借住麼?”我想反正這會兒我也沒有什麼地方可去,就那麼問她。

“借住?”她停住手腳問:“你當我這裏是旅館嗎?”

“你還想不想當那個女一號了?”我說一句,低頭點起一支煙。

她凝神考慮了那麼一會兒,終於問道:“你準備借住多長時間?”

“多長時間我也不知道,也許很長,也許很短。”我“籲”地吐一口煙圈說:“住到葉子回來即可。”

“嗬嗬!”她冷笑著說:“還真是個癡情種呢。”

我於是走進屋裏去,又“砰”地一腳把門踢關上。玲玲鼻子哼一聲說:“要是把門踢壞了,你可得給我賠,啊——哎!我說,你有什麼可生氣的?”

我在上回那椅子上坐好,看著玲玲。她又在床上躺了下去,這回她並沒有拿絲綢睡衣什麼的穿在身上。

我努力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繼續看著她說:“那天一起去喝酒的那些姑娘們,是不是都像你一樣?隻要男人們給點兒好處,你們就可以隨便上他們的床。”

玲玲又慢慢坐了起來,也看著我。忽然,她飛快地一巴掌扇到我的臉上,同時瞪圓著兩隻大眼睛對我說:“你給我搞清楚,是你上的我的床。是你他媽的先誘惑的我!”

她那麼扇我一巴掌我倒覺得好受了一些,我想我的心髒是不是已經嚴重扭曲變形了。

我低下頭拚命地抽煙。

“對,好!你可以把我看做什麼都不是,你可以認為我一錢不值。我他媽的無所謂!”她又把一條腿搭到我坐的椅子下沿,用手指著我的腦袋說:“但是我告訴你姓葉的,事到如今,你必須兌現你的諾言。否則,我一定會讓你身敗名裂、妻離子散。哼!你可別不相信我。”

我低著頭說:“葉子是不是也像你一樣?”

“哈哈,哈哈哈!”她仰頭大笑起來說:“那真是個純情姑娘呢!她可還是個百分之百的處女。她最終要是委身給了像你這樣的敗類,那才真是叫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你他媽的別惡心我了你。”

“她可不會向我要求什麼,”我說:“這就是你和她的區別所在。”

“嗬嗬,我是下賤來著,我遠遠沒有她那麼高尚。”她又把那腿晃蕩起來說:“你剛才那麼說,意思是不是想讓我放你一馬?啊哈,你這是在求我嗎?你要真是跪下來求求我什麼的,我沒準兒還會認真考慮考慮呢。”

我說:“我寧願在葉子門前跪一晚上,也不願意再在你這裏呆上半秒。”說完我就站起身來準備走人。

“嗨!你想不想聽聽葉子的故事?”她見我要走,就忽然那麼問我。

我停下腳步說:“是免費講的嗎?還是又需要我拿什麼東西跟你交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