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韞從那天之後,就開始了兩點一線的生活。濟仁堂離程朗家距離不算遠,但沈知韞不會使用任何交通工具,所以她每天都會起個大早,步行上班。
她跟沈雲淮學醫以來,每日都是卯時起床晨讀,又常跟隨他上山采藥,下山問診,起早和步行去上班,本該如此。
沈知韞來這之前,濟仁堂整日就隻有趙宗傳一人喝喝茶,發發呆。
偶爾來幾個病人,老趙頭耳朵有點點聾,非得大聲說才知道,人家覺得費勁就再也不來這兒瞧病了。
沈知韞剛來的那幾天也是十分清閑,就把店裏的藥材一一盤點了一通。
她把這兒的診療記錄研究參考了一遍,仔細其中開藥的特點,有細微出入的都一一記了筆記,倒也一刻沒閑著。
這天沈知韞正翻著書,藥堂來了一位老婦帶著十歲小兒,那小孩兒倒是有禮貌,見麵就打招呼問好,沈知韞衝他笑笑,請他坐在了診療椅上。
切完脈,沈知韞便取來了銀針,準備給這小孩兒紮針。
沈知韞先在這小孩兒的左手拇指紮了一針,又分別在列缺穴與尺澤穴各紮上一針,這小兒鼻子當即就通了。
沈知韞留針了一小時,讓這小孩兒講了幾句話,鼻音也完全消失了。
老婦看孫子紮了三針就好,激動的直喊沈知韞神醫,說著他孫子的病看了很多醫院都不見好,就想來這兒碰碰運氣,沒想到還真是碰準了,這家人第二天就來送了錦旗。
因為這事兒,一傳十 十傳百,濟仁堂就從那時突然開始忙碌起來了。
這天沈知韞正要準備關門,就看到一輛汽車停在了門前。
“大夫,實在是沒轍了,勞您駕,請您一定幫忙看完我的病再關門。”
車上下來的高個子年輕男人,一邊說抱歉一邊向沈知韞走來。
一般來說,現代化社會的人來看中醫的大多沒有很著急的病因,大多是需要慢慢治療調養的,從來都準時準點上下班,所以她到點就下班鎖門,還有雙休。
也沒人會趕著下班點急著來看中醫,據她所知,這邊著急的病都直接掛當地醫院的急診了。
沈知韞瞧著這人臉色憔悴,眼下烏青,不過人生的溫潤如玉,講話又十分有禮貌,開門讓人進了藥堂。
沈知韞把手搭到那人胳膊上時,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難道這個世界還有自己熟悉的人?沈知韞把雜念摒掉,提筆寫診療單。
“先生,您名字?”
“顧青川”
“年齡”
“23”
“先生平時做什麼工作?”
“…嗯…這個也需要說嗎?”顧青川看她一臉不置可否的表情,輕笑一聲
“之前是……保鏢,最近沒什麼工作可做,用用腦子,幫人出謀劃策混口飯吃。”
他這穿衣打扮看起來可不像混口飯吃的樣子,沈知韞隻是確認一下他是否思慮過度,並不想探究他到底是從事什麼工作。
“您睡眠不太好,睡了夢中又常驚醒,眼下烏青,臉色憔悴,恐怕已損傷肝腎,我先給您開點藥吃,這個需要長期療程。”
顧青川拿上藥,道完謝便揚長而去。
此後他一周來一次,一來二去的沈知韞跟他也相熟了,顧青川頗為健談,情商極高,跟他相處總能讓人如沐春風,兩人就成了朋友。
…………
程朗每天起床後看著桌上的早餐,都有一種自己已婚了的錯覺,不光是已婚,還是被人包養的小白臉。
程朗喝著湯,翻開了手機。沈知韞每天早上都會發微信提醒他,做了什麼湯,有什麼功效。今天還多了一句,今日晚歸。
不知道是不是起床氣作祟,程朗忽然覺得心裏沒由來的有些煩躁,那老趙頭壓榨員工吧?平時半個病人都沒有,現在都開始加班了?給鬼看呢?
程朗決定晚上跑去看看情況,以防孩子被人騙了還給人忙著數錢。
天氣已經回暖了,吹來的微風都帶著絲絲暖意。
程朗沒有開車,手插口袋慢慢悠悠的往濟仁堂晃去。正要拐彎兒,褲腳被什麼東西扯了一下。
“哎?你這小狗,我可沒惹你啊?怎麼還咬人呐?”
一隻小奶狗咬住了他褲腳。
程朗甩甩腳,想跟這小東西拉開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