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淺,你要是敢死,我就要你黎家滿門跟著去陪葬!”
雍容華貴的宮裝女子嗤笑,“嗬,莫離,難道你就隻會用威脅?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邊上的宮人一個個縮著脖子降低自己的存在感,黎貴妃就算沒了娘家撐腰膽子還是這麼大,居然敢當眾頂撞聖上。
身著黃袍的男人上前捏住女子的下巴,二人呼吸瞬間交織纏繞。
“我不是男人?我是不是男人你盛寵的黎貴妃豈不是最清楚,當初你在我身下承歡時一口一個陛下叫得那叫一個婉轉嬌媚。”
黎清淺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恨不得上前將他剝皮拆骨,“呸,不要臉!”
莫離抬手輕輕擦拭幹淨臉上的唾沫,仔細端詳著這一張傾國傾城的臉,長發披肩不施粉黛,他還是第一次見她如此模樣。
少了盛氣淩人,倒添了嬌弱。
嗬,嬌弱?
他居然會覺得這個女人嬌弱?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莫離雙手一遍遍撫過女子的眉眼,忽然發覺她眼裏滿是對自己的厭惡,一汪黑潭深不見底,卻再沒有自己的影子。
莫離一巴掌打在女子臉上,“黎清淺,我早該殺了你的。”
黎清淺冷笑,嘴角滲出的鮮血為她憑添一絲妖媚,這種把戲隔幾天就要上演一次,倒不如死了幹淨痛快。
“莫離,若是你今兒個下令處死我,我還能高看你一眼。”
“哈哈哈哈…黎貴妃,你就在這裏好好看著最親近的父兄是如何為你丟了性命,我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方才解我心頭之恨。”
黎清淺看向男人,眼裏終於有了情緒,那是惶恐害怕。
“莫離,你要幹什麼,你答應過我的……”
……
鼻端傳來一股濃厚的魚腥味兒,黎清淺不自覺斂眉,禦膳房如今是越發不把自己這個貴妃娘娘放在眼裏了。
她厭惡魚蝦是整個皇宮人盡皆知的事,現在居然敢明晃晃地送到自己眼皮子底下來。
不知又是受了後宮哪位主子的意了,不敢明著來就成天耍這些小手段,還真以為自己娘家失了勢就能任由人隨意捏揉搓扁了不成。
黎清淺腦海裏無數念頭閃過,感覺周身傳來的寒意忍不住縮了縮脖子。
“紅梅,紅梅,你這狗奴才是幹什麼吃的……”
黎清淺猛然發覺自己聲音變得清脆尖細,素與平日的身居高位威嚴渾厚不同。
一陣恍然過後她終於明白,原來自己早就死在了父兄戰死全家被滿門抄斬的那個晚上。
寒夜無情,宮裏的冬天格外的冷,紅籮炭也被替成了滿屋生煙的白炭,這還是紅梅跑了好幾趟才求來的。
皇帝的妃子又如何,潑天的富貴到頭來不過一紙催命符。
為了全家滿門她苟延殘喘隻想留住一條命,結果希望還是落空。
滿腔真心喂了狗,她終歸還是一尺白綾了結了殘生跟著全家七十二條冤魂去了。
自古帝王無情,何況自己還是被父兄硬塞給皇帝的女人,這對這位說一不二的天下之主來說就是一輩子的恥辱,恨不得除之而後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