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憋在太後心裏整整三年。
一開始,太後以為楚鈺墨慢慢的就會把沐雲薇放下。
可結果卻是,等了一年又一年。
再等下去,怕是會動搖國本了。
楚鈺墨聽了這些,並不驚訝,他也沒有埋怨太後,因為他在這個世界裏,真的做的不夠好,他從來都沒去站在沐雲薇的角度看這個世界,審視這段感情。
當他去過了沐雲薇出生的奴隸營,聽過了她原來的那些事,知道她是怎麼一步一步,從那地獄裏爬出來,又是怎麼在殘酷的暗衛營裏成為佼佼者這些時,他才明白,沐雲薇最想要的,應該是自由。
而這自由,他一給就是三年。
其實早在很久以前,監察院的密探就找到了沐雲薇的蹤跡。
她不管走到哪,楚鈺墨都知道的。
她去酒肆賣酒,她去鏢局做鏢師,她還去青樓做了幾天的花魁。
她看了南疆的滿山杏花,她也去了漠北看蒼茫的大雪。
她走了那麼遠,也是時候,該回家了。
“母後,朕要出門幾天,朝廷裏的事,您多費心吧。”
“皇兒?你?”
太後滿眼的驚慌,生怕皇帝一時想不開。
“母後,別擔心,朕要去把朕的皇後帶回來,她也應該,玩夠了。”
……
入秋的蒼淩,格外的美。
因為新帝登基之後,便開始興修水利,疏通河道,這裏已經好幾年都沒有被水淹了。
坐在小船上,沐雲薇看著兩岸的蘆葦,看著河邊金色的銀杏,一臉的恬靜淡然。
“姑娘,我們這的景色不錯吧?”船夫一邊握著船舵,一邊笑著看向一身白衣,美的不似真人的女子。
“嗯,真好看。”
“自從新帝登基之後,咱們這啊,就越來越好了,不但大修了水利,還連著免了五年的賦稅,我們大梁的百姓有福了,天佑吾皇。”
天佑吾皇。
這四個字,沐雲薇從北邊一直聽到了南邊。
百姓們隻要一聊到皇帝陛下,就都會在後麵加上這四個字。
“天佑吾皇。”
沐雲薇也輕輕的說道,她看著碧藍色的蒼穹,眼中滿是虔誠。
蘇鎮到了。
沐雲薇給了船錢,然後重新走上了那條三年前她和楚鈺墨一起走過的小路。
這一路上,所有的村子都變了樣子。
到處都是一片豐收忙碌的景象。
不過讓沐雲薇倍感意外的是,那個她和楚鈺墨曾經一起躲避刺客的荒村,竟然還荒著,但這裏又並沒有被雜草覆蓋,看起來是有人經常來清理的。
尋著記憶裏的路,沐雲薇很容易的就找到了那間破屋。
一進去,沐雲薇就看見了地上的那口棺材。
三年了,這口棺材被風雨侵蝕的幾乎快要爛掉了。
可這裏的回憶,不管過了多久,在沐雲薇的腦子裏都好像是新的。
走到棺材的旁邊,沐雲薇摸了摸棺蓋。
“殿下,這個地方,你還記得麼?”
沐雲薇是自言自語,在許許多多個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都會對遠方的人,說一些心理話。
說她見到的新鮮事,說她看見了什麼稀奇的東西,說她,有多麼的想他。
但是,她從沒奢望過會有回應,因為她深知,她是不會再見到他了。
可也就在這時,破屋的外麵,響起了一道低啞磁沉的聲音。
“記得,我都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