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綿睡醒時，能感覺到身側的人還沒有離開。
她微微睜開眼，房間裏的遮光窗簾並沒有拉開，因此周圍還是一片昏暗，也不知道現在是幾點了。
但戚玉還未醒來。
她是從兩人的睡姿和戚玉的呼吸聲中判斷出的，對方不知何時竟然也側過了身，一隻手輕輕搭在她的肩頭上，溫熱通過皮膚正在源源不斷地傳來。
如果他是醒著的，絕對不會是現在這樣。
戚綿偏過頭，她靜靜看著戚玉。
他睡著後就像個內向乖巧的孩子，半點不見醒著的時候那副討人厭的模樣，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那對薄薄的眼皮終於有了要掀開的跡象，而她並不打算裝睡。
戚玉的眼睫毛像撲扇著翅膀的蝴蝶，掙紮著睜開了眼，那雙幽深的墨黑瞳孔此刻蒙著一層氤氳的霧氣，大概是還沒有徹底清醒，有些茫然地直直對上了戚綿的雙眼——
在戚綿清晰的視野中， 那雙眼睛迅速放大，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戚玉甚至猛地往後一退，還好這張床足夠大，不然他現在就已經掉在了地板上。
“哥哥，你醒了？”
戚綿眨了眨眼，無辜地看著驚訝不已的戚玉，她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任何的不對勁，隻是有點奇怪對方為什麼突然這麼大的反應。
戚玉遲鈍地愣了好一會兒，才終於反應過來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
他的聲音有些結結巴巴的：“你…我…？”
戚綿圓溜溜的雙眼望著他，認真等著他說完下一句話。
戚玉狼狽地迅速翻下了床，隻來得及匆匆丟下一句話就想往外而去：“我、我先起來了。”
戚綿著急了，她可不想這麼快就放戚玉離開，趕緊起身拉住他：“哥哥，你別這麼急，早餐可能還沒有好呢，不然管家會來叫我們的。”
這一句話提醒了戚玉，他硬生生止住了腳步，戚綿說的沒錯，他出門的時候千萬不能撞上家裏的其他人，不然被他們看見還不知道會瞎想些什麼東西。
戚玉的臉色青了紅，紅了白，終於是閉了閉眼，平穩下自己從醒來看見戚綿的那一刻起就一直狂跳的心髒。
“……我先去洗漱。”
戚玉抿唇，聲線低低地吐出一句話。
戚綿看他還是想往外走，試圖再挽留一下：“哥哥，我的房間也有獨立的衛生間，你可以不用出去的。”
這一次戚玉堅定地拒絕了她，然後腳步匆匆地走出門外，順帶一提，當他開門要出去的時候腳步倒是放慢了很多，還左右看了一下生怕自己這副樣子會被別人看見。
戚綿盯著他鬼鬼祟祟的高大身影，實在忍不住笑彎了眼睛。
嘻嘻下次繼續捉弄你哦哥哥。
*
好在兩人醒來的時間都不算太晚，當管家來通知吃早餐的時候，戚綿和戚玉都在各自的房間裏完成了洗漱，並沒有讓他看出什麼異常。
隻是戚玉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心理作用，他總覺得管家今天看自己的眼神哪哪都不對勁，這導致他的神色表現都隱隱透露著不自然。
戚玉走下樓，來到餐廳時，一眼便看見了坐在餐桌前笑眯眯對著自己打招呼的戚綿。
他腳步微頓，看似麵無表情實則身體已經開始僵硬，緩緩走到餐桌前，在離戚綿有兩個位置遠的地方坐下。
戚綿立即站起身，撒嬌般地湊到他身邊：“哥哥，我想和你坐在一起。”
戚玉的唇角好像抽了抽，但他再也沒辦法像之前那樣可以隨意說出一句淡漠的讓她離開的話，他隻能默不作聲地低著頭，並不搭理戚綿。
這在戚綿看來當然就是默認的行為，於是她笑眯眯地在戚玉身邊坐下。
“哥哥，今天有什麼工作？”
戚玉夾起一道菜，仍舊沒有說話，仔細看他的臉色就會發現他並不是因為不耐煩不想搭理戚綿才不說話，他隻是單純的很不知所措。
所以戚綿不會在意他的沉默，她自顧自地繼續說著話：“哦對了哥哥，你有沒有什麼特別喜歡的小動物？我下次給你買那種小動物擺件。”
戚玉垂眸，他安靜地吃著飯，而女孩在他身側嘰嘰喳喳說個不停，這副冷淡的模樣落到管家眼裏卻是一種無聲的縱容。
他在戚玉身邊待得最近，知道戚玉的性格，自然也能看出來他對於戚綿的態度有什麼特殊之處。
“哥哥，你理理我嘛～”戚綿故意拖長嗓音，她的眼珠子滴溜溜轉了轉，放慢語速輕輕道，“明明哥哥昨天晚上那麼……”
“咳咳……”
戚玉被她的話驚到，止不住地咳嗽起來，戚綿裝作一副擔憂的樣子，趕緊起身給他拍拍背：“沒事吧哥哥，嗆到了嗎？吃飯要小心一點呀。”
過了一會兒，戚玉才緩過來。
他偏過頭看著戚綿認真而充滿關心的雙眸，快速開口：“有工作，沒什麼喜歡的動物。”
戚綿眨了眨眼，輕輕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