誠能想到,昔日不知道在多少個夜晚想起登記處的那一天的被“審問”都恨得牙癢癢的嘉禾居然也開始義正言辭地審問起別人了。
李北陽向王濟世彙報完工作後,馬不停蹄就跑回了工作崗位,他也是實在擔心嘉禾這麼個新手弄出些差錯,給他捅出個彌補不了的大簍子出來。
至於登記處那麼多熟手為什麼偏偏挑嘉禾安排其替代他指揮工作,主要原因就是嘉禾作為一個新人很難在內部另拉山頭,臨時把工作交給他是不用考慮別的什麼雜事兒的。
而且嘉禾還算是行動科的人,以他的位置他也喊的動那幫子老油條幹事情。
在實際上,李北陽的擔心純屬是想多了。
李北陽回到臨時辦公地,卻見原本嘈雜的工作場所是一片安靜,井井有條,有條不紊。
正當李北洋疑惑之時,隔壁的那間房裏卻傳來了一陣叫罵聲。
“你怎麼當的差啊?啊?!我們工作的原則是一律平等、一視同仁。
在這種危機關頭,緊要時刻,千年未有之災變,你看著他們可憐就不征收了?他們身上所有的東西,除了禦寒的衣物都得征收走充公去!”
“……”
李北陽推開了門,隻見嘉禾坐在一張桌子的邊兒上,一邊的一名同事低著頭,被他罵的哭哭啼啼的。
“可是他們當中一些人真的看著很可憐。”
由於嘉禾是背對門而坐的,他壓根就沒看見推門而入的李北陽,於是就繼續罵道:“他奶奶個腿的,你怎麼聽不懂呢?
難道那個姓李的來主持工作的時候,你也這樣嗎?
這天底下誰不可憐?可憐的人多了去了!
當年我進避難所的時候,你們的李北陽那登兒咋不可憐可憐我?給我少征收點東西呢!”
那人哭的更厲害了,“可是李長官他都是親自去征收啊……”
嘉禾聽著這話都覺得好笑,他冷冷的陰陽怪氣的嘲諷說:“合著這不是你親自去,你就當做沒看見,你去幹你就覺得髒了你的手了?”
那人的內心是實際上是悲憤交加的:你嘉禾不也是不想髒了自己的手嗎?於是就把我們這些人拱到前麵去當你的白手套兒。
但是混跡多年,他知道有些話是不能說的,於是隻得是報以沉默,實際上哪怕他有話說,對方也有一千句、一萬句話來回你,下位者對上上位者永遠是找不到理的。
“……”
“不說話了是吧?給我滾過去,按我的方法來!”
說罷,嘉禾甩了個臉色給來人,接著合上了麵前的那本閑書,然後站立起來轉身準備離開去上個廁所。
接著,他猛男回頭,赫然看見了站在身後不遠處的李北陽。
“……”
“……”
嘉禾也不知道這個人什麼時候就已經站在自己身後了,他知道剛才自己說了這個人不好的話,本著我不尷尬,別人就尷尬的原則,嘉禾立刻收了剛才那個臭臉,擠出了一個燦爛笑容。
他伸出手去,兩隻手握住了李北陽的右手。
“好、好、好!老李啊!老李!你終於回來啦,那這裏的工作就交換給你,我身體抱恙,先撤了。”
李北陽他也不在意嘉禾剛才對自己的形容,他心有怨恨是正常的,自己也確實做的不對。
但很多事情,不是自己心裏知道他不對,自己行動上就可以不做的。
李北陽有另外的事情和嘉禾說,於是他攔住了正準備逃之夭夭的嘉禾,說道:“你不能走……”
“啊這……李大隊長……這……這不對吧!”
李北陽留住了嘉禾,檢查的他不在的這一天的工作狀況,結果李北陽發現,這搜刮效率居然比自己在的時候要高說的。
而此時的登記處諸人見李北陽回來了,簡直如相逢的金風與玉露一樣高興。
卻說當時嘉禾連蒙帶嚇地把那兩兄弟給搞走了,然後嘉禾的方針就是不想管,他的想法還真被剛才那人給猜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