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兄弟,能讓個地方嗎?逃命要緊。”零三咬牙切齒。
這是個男人,借著頭頂半殘月亮的光芒能看出來,他白襯衫配針織馬甲,領帶打得整齊規範,走起路來氣定神閑,不緊不慢。
男人的臉還藏在陰影中,他聞言好奇似的踮起腳來,朝著零三身後瞄了一眼:“有人追你?”
零三急得跳腳:“是魔王啊!這位大哥!”
“魔王?”男人說話也慢吞吞的,“不對,不止是魔王。”
“大哥,求您放我一條生路,我再說一遍,您堵著我唯一能逃命的出路——”
“除了妖魔氣,還有人的氣息。”男人置若罔聞,自說自話。
零三一愣,終於被逼近崩潰的邊緣,她兔子似的跳起來想要狠狠掐住男人,卻忽然冷靜下來:“你說還有人的氣息是怎麼回事?”
“前麵那個越來越近的東西,不止是魔王,還有人的活氣。”男人耐心地解釋,“人質嗎?”
人質⋯⋯
危險之中,零三的大腦超乎尋的速度飛快轉動,腦海中畫麵一幕幕掠過,最後定格在蘇珊的麵孔上。
是她嗎!
“是有一個人類女孩,我還以為是替身。”零三心有餘悸,“原來是人質麼⋯⋯”
“現如今,妖魔的地位很低,甚至還不如人類,在被極度針對的環境下無法生存時就會抓來人質。”男人又向前走了幾步,終於露出了廬山真麵目,“平時假借人質的身體瞞天過海,關鍵時刻⋯⋯就把人質當做擋箭牌。”
零三眯起眼睛,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半長棕發,紅瞳,月光下更顯蒼白的皮膚。
零三張了張嘴巴:“⋯⋯你是西門官仁嗎?”
零三對西門官仁的印象一直停留在“沒有存在感的可憐人”之中。
無數次的時光穿越,無數次的合力扭轉地球的危機,無論哪個失控,都是黃曉煙與葉言等人打頭陣,一個暴力一個瘋狂,她作為穩定輸出,雖然沒什麼特別出色的成績,但也在戰鬥中有著至關重要的位置。
唯有一個西門官仁,看上去細胳膊細腿,不堪一擊,整天拿著一隻黃澄澄的小黃雞吸吸吸吸,偶爾暴走那麼一下子,恢複後又虛弱得喘氣都費勁,成為團隊重點保護對象。
而麵前這個人⋯⋯雖然有著和西門一模一樣的麵孔,但總覺得有什麼地方不一樣。
男人笑了笑,又向前走了一步,終於露出了蹲在他肩上的小黃雞。
還真是他!
但這種掌握大局,看淡生死的氣場到底是怎麼回事?
能遇見熟人是個好事,但此刻身後有個一槍轟不死的魔王,西門沒有爆發的契機,此刻的他戰鬥力完全算是小於等於零。
“有話過後再說,我們先跑吧?”零三甚至已經聽到魔王漸近的腳步聲。
西門認真地思索了一下,正經地拒絕了:“不行,要救人質。”
零三額頭青筋暴起,她覺得自己最後的好脾氣就要被這個莫名其妙的世界和莫名其妙的人給耗盡了:“怎麼救?用你的小黃雞嗎?”
西門做沉思狀。
零三覺得自己這次是穿越到了一個精神病的世界,黃曉煙和葉言是精神病,西門也是個無可救藥的精神病,她強忍著怒火伸出手,想一把推開西門逃之夭夭——她可沒什麼英雄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