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葫蘆沒有回複她的話。
“過去世界”的科技僅能勉強恢複它的創傷，這一次的穿越遠遠超過它的最大負荷。一副嬉皮笑臉的表象下麵，隱藏著它也許會永久性陷入半沉睡狀態的事實——它需要舍棄大部分功能，在保留一些手動使用的功能的前提下，自動開啟智腦自救。
這是糖葫蘆也無法選擇的。
它的IE係統和芯片，是它的核心。是它的創造者的心血所在。如果它注定在某一個世界中意識停止，那至少要讓它代表的文明遺落在過去，以另一種方式去將世界推向毀滅的反麵。
哪怕有一點希望，希望之火便不會熄滅。
它或許永遠都不會醒來，或許會在失去了人造人同伴的境遇中獨自醒來——它來告知未來，或者啟動自毀裝置。
擁有智能的機器，反而比活生生的人要更加忠誠。雖然糖葫蘆總是自稱怕死。
它承載著無限的希望，同時不會留給敵人任何一點可乘之機。賜予它類似於生命體的生命的人，同時賦予了它比任何人都要堅定的使命感。
——而在此之前，它以沉睡的代價將零三推進了力所能及的最後一個世界。
“我能哭嗎？”
抱著糖葫蘆坐在無人的十字路口，零三怔怔看著路口的燈閃爍著紅綠交替、幾次更迭，忽然啞了的聲音說出的第一句話，便無盡悲哀。
作為一個人造人，她從未想過她的性別可以讓她無所顧忌的哭。
她從來不敢隨意的哭。
可是啊，她現在真的好想哭，好想聽到誰的同意——告訴她，沒關係，可以哭啊。
她蜷縮起身體，把下巴壓在膝蓋上，眼淚已經不爭氣的流出來了：“曉煙媽，對不起啊。”我什麼都做不到。
“零三？是零三嗎！”
零三一驚，扯著袖子抹了抹眼淚抬頭向有聲音的方向看去——好像是西門的聲音。
除了西門，還有葉言和李陵彪。
李陵彪反而是最快一個衝過來的：“三哥，你可終於來了，我們都快擔心死了！”
零三怔怔看著他。
李陵彪沒刹住從她身邊衝了過去，又退回來幾步，看著她呆滯的表情，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哥？高興傻了？”
零三沒吭聲。
西門和葉言也走得進了，臉上的笑容慢慢褪去。葉言皺皺眉，不確認的問：“她會不會不是我們認識的那一個？”
西門目光落在她懷中的糖葫蘆上，又落在她臉上：“不知道。”
李陵彪也沒有一開始那麼開心了，但還是不甘心的抓著她肩膀晃了兩下：“你真的不認識我們嗎？就算你不是我們認識的零三，也沒理由不認識我們吧？我是李陵彪，他倆是西門官仁和言哥啊。”
被他點醒，葉言也忽然反應過來：“對啊，她沒理由不認識我們。”
葉言和黃曉煙，是零三本來就見過的。西門和李陵彪雖然是與她在未來素未謀麵的，但她至少認得出西門雞。
葉言得出結論：“她莫不是傻了吧？”
西門嘴角抽搐幾下，這是什麼扯淡的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