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年年姐弟穿梭在灰色雲霧繚繞的小巷裏,蒲月延完全看不清沿途的路況,任由王年年隔著袖子抓著他的手臂摸黑前進。
“我完全看不清路兒,你是如何看清的?”蒲月延很是鬱悶,他身上的詭燈被王年年收起來塞進背包裏了。
小烏鴉指著自己的眼睛,“你說呢?”
“用你的眼睛看的?”蒲月延心底的疑惑更深了。沒想到小烏鴉還能跟王年年共享視野,這也太……
“不是呀!”小烏鴉氣得細細的小鳥腿直跺,抬起一根翅膀在腦袋邊轉了轉,循循善誘道,“用你不太聰明的小腦袋瓜子再想想。”
“哦。”蒲月延還是沒有聽懂,識趣地往下接,“不過我們有必要這麼神秘嗎?”
很多話王年年不能直接口述,必須由小烏鴉代為隱晦的表達。
小烏鴉點頭,“有必要。主人被下了禁忌,不能說。我能代為轉達,又怕有詭異偷聽,就……”它朝蒲月延挑了挑眉。
蒲月延點頭,這次他是真懂了。
王年年帶著蒲月延沒有直接從村口出去,而是順著村子邊沿的破舊房子鑽入披著夜色的稻田裏。
上次蕭滿隻是大概指了一個方向,王年年姐弟便拿著小鏟子四處挖,才挖出蕭村長躺的位置。
他們不敢做任何記號,隻能憑借大腦努力記下各個位置。
小紙人身上套了件黑色小雨衣,腦袋伸出王年年的口袋裏,聲音篤定道,“就是這裏了。”
“嗯。”王年年停下腳步,鬆開抓在蒲月延手臂衣袖的手,“辛苦了!”她拍了拍蒲月延的手臂,轉身就走。
“……”蒲月延瞪大雙眼,滿臉的不敢置信。
小烏鴉揉著他的腦袋,“別怕別怕,本大爺陪著你呢。感動不?”
蒲月延嘖了小烏鴉一眼,認命地拿出小鏟子,蹲下身去,一鏟一鏟地挖土,問道,“你怎麼不跟著我家老姐?”
小烏鴉抬起兩隻翅膀對著羽毛玩,有些尷尬地苦笑著,“我怕主人失去理智,把我撕碎吃了。”
“呃……”蒲月延想起魚凱樂之前說過的話。
他們第二回合開啟遊戲時,一名同伴抽到狼人隱瞞不說,當晚化身成狼人,無差別攻擊自己的同伴。魚凱樂苦撐到紅月退散,那名同伴才慢慢恢複理智。
但恢複理智的那名同伴無法接受自己殺害同伴的事實,偷偷了斷了自我。
魚凱樂在那種情況下堅持撐到現在,可謂是意誌力異常堅定的存在。如果是蒲月延自己,他真不敢想象。
蒲月延鏟土的動作一頓,他開始為王年年擔心了,“那學長……”
“不用為它擔心。”小烏鴉最不擔心的便是餘星辭那家夥。不對,它從未對它擔心過。
隻因主人很愛她的家人,為了討好巴結王年年,小烏鴉才努力對王年年的家人好。不然它才懶得管那群無用的人類死活。
……
王年年穿過霧氣彌漫的巷子,隨意推開一間房子的門,將身上的背包全收進安全屋裏,拿出一把月亮椅坐下,聲音沉沉地道,“看著點時間,快到十二點的時候喊我。”
“好的。”小紙人連忙應道。
王年年身體半躺在椅背上,一根原木棒球棍橫在腿上,閉上雙眼。在紅月降臨之前,她必須養足精神才是。
綿長的呼吸在空氣中回蕩著,小紙人拿著迷你版的詭異手機,站在王年年的肩膀上,除了關注時間,還能警惕四周是否有異動。
“學妹醒醒,十一點半了。”小紙人傳音到王年年腦海中。
王年年聞言慢慢坐直起身體,繃直的雙臂舉高於頭頂,活動著身體,試圖讓自己的大腦清醒一點。
她點頭,拿出一個保溫杯喝口水,又放回安全屋內,“學長,按照之前的計劃行動吧。”
“沒問題。隻要你準備好,我隨時都可以。”小紙人鑽進王年年的口袋裏。
王年年閉上眼睛,小聲地道,“學長,我準備好了。”說完,王年年的意識便沉入腳邊的影子裏。
那道影子的手裏還拿著一根長長的棒球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