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馬寺的門被輕輕掩上,雖然這門關與不關沒什麼兩樣,但起碼這樣也是在告訴迷路的人這間寺廟還是有人居住的。
當初的小和尚如今也長大了,他最終還是選擇了一條和老和尚一樣的路。雖然環境艱苦,但如今的小和尚依舊是唇紅齒白的,若是留長了頭發,倒是一位遺世獨立的翩翩公子呢。
江流兒緊了緊身上的包袱,接下來他要去長安城了,因為每五十年一次的記冊要開始了。
這個世界存在著和尚,道士,也存在著妖魔鬼怪,道士驅魔,和尚降魔也都是事實,並且情況要更加嚴重。
所以除了那些名聲顯赫的寺廟,一些比較冷清的寺廟每隔五十年都要去主城中的寺廟登記造冊,證明自己的寺廟還在,沒有淪落為邪魔的居所。
江流兒既然想讓白馬寺繼續發展下去,那麼前去登記自然是必不可少的。而離他最近的主城自然是長安城了。
長安城雖說離此地不遠,但單憑腿腳走還是需要一天的時間,加上登記的時間起碼需要四五天左右。
如今小和尚的穿著倒是沒有當初那般簡破了,這還是多虧了小兕子的照顧,自從當初帶小兕子找回去後,每年長孫皇後出來禮佛,她總要纏著來。而每次去了靈隱寺,小兕子都會帶著一大堆的東西來找江流兒。
不過任由小兕子好說歹說,江流兒也隻接受了這一身衣物,其他的一概不要,用他的話來說,這一身衣服已經是了斷了他們之間的因果,如果他再接受其他的東西,那麼就是他起來貪欲又橫生了一段不妥的惡因。
見此小兕子也不好再多說什麼了,隻能讓其他人將這些東西都搬了回去,而她纏在了江流兒身邊聽著他每日的早課和晚課。
直到長孫皇後禮佛結束了,她才依依不舍地來和江流兒告別。
兩人就這樣相處了有五六年,若是讓說評書的人來看,他們就像是天上的牛郎織女一樣,一年隻能相會一次。
今年長孫皇後來禮佛的時候,小兕子對江流兒說去登記的事情,江流兒這才知道原來裏麵還有這麼多的東西,於是為了表示感謝,送了小兕子一本他手抄的佛經,雖然比不上小兕子身上的任何一件東西。
可收到禮物的小兕子依舊開心地像是收到了什麼天財地寶一樣,在她聽說江流兒過幾日便會前往長安城更是開心地跳了起來。
這麼多年都是她來小和尚的住所,小和尚從來沒有外出過,如今小和尚要去她的地盤了,她自然萬分開心。
就在小兕子給江流兒帶來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後,不出意外地統統被江流兒拒絕了,江流兒也知道小兕子對他這麼好的原因,是因為江流兒是真正的平等地看待著小兕子。
沒有因為她公主的身份嬌慣她,也不會因為她公主的身份而做錯事後高高舉起,輕輕放下。
所以在小兕子看來,江流兒的讚揚才是真正的讚揚,不同於母親對孩子寵溺的偏愛,也不同於下人畏懼的附和。
而且每次來江流兒這裏,小兕子都會特別的自由,以往宮中的約束在這裏統統都沒有了,有的隻有一個自由灑脫的少女。
雖然江流兒拒絕了小兕子的好意,但長安城是她的地盤,到時候輕輕的幾句話,對江流兒的照顧在無形之中就會產生了,所以對於江流兒一開始的拒絕她並沒有太在意。
江流兒走在樹林的大路上,抬頭看了看天上的太陽,估摸著到長安城大概是晚上了,好在自己準備的充足,不至於在城外休息的時候找不到地方。
就在江流兒沿著大路繼續走的時候,身後傳來了馬車的聲音,為了避讓,江流兒還特意往路邊多走了幾步。
隻不過當馬車路過江流兒之後,便在江流兒的麵前停了下來,接著馬車內探出一個光溜溜的腦袋。
“玄奘師兄,你也是去長安城的嗎?”
玄奘也就是當初老和尚給江流兒取的法號,在江流兒十二歲確定了出家之後,便冠上了這個法號。
而馬車上的人是靈隱寺的和尚,白馬寺的佛經在玄奘十一二歲的時候就被他熟記於心了,所以為了擴充自己對佛法的認知,玄奘之後便自動去了靈隱寺借抄佛經,一來二去的與靈隱寺的一些和尚也就熟悉了。
“阿彌陀佛,道明師弟也是去長安嗎?”
“是的是的,既然同路師兄就一起上來吧。”
麵對道明的邀請,玄奘沒有拒絕,他又不是苦行僧,自然不用過得那麼艱苦,省下來的時間都夠玄奘閱讀幾段佛經了。
“師兄怎麼想著去長安了,莫不是有人家請師兄去做法事?”
道明的性格比玄奘活潑多了,玄奘一上車,道明便扯著玄奘東問西問的。
“白馬寺登記造冊的時間快到了,為了避免意外,所以小僧便打算早去早回。”
“是嗎?那還真是巧啊,我們也是去登記的。”
看著玄奘不僅和自己同路,就連要去做的事情也是一樣的,道明更是開心了。
“靈隱寺也需要去登記嗎?像靈隱寺這樣的大寺不是不用按照規矩登記的嗎?況且皇後娘娘每年都去,也沒必要特意抽出時間去登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