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梟爺……您快來看!”黨五爺朝我招手,神色很是驚慌,似乎他發現了什麼不尋常的詭異跡象。
刀疤孔和李銅豹子跟在我屁股後,此刻聽到黨五爺扯著嗓子喊,也都驚覺起來。或許是剛剛活僵貓牙大鬧老棺材王宅院,直到此刻還心有餘悸的緣故。
我擺出一副鎮定自若的樣子,朝李銅豹子拿過降龍木神幡,從容不迫朝黨五爺走了過去。
盜洞口剛剛容得下一個人上下攀爬。看了幾眼並沒有發現什麼詭異之處。——不禁心裏有些詫異,主要是詫異黨五爺幹嘛無緣無故大呼小叫的。……就在我想數落黨五爺幾句的時候,他指著黑乎乎的盜洞對我說:“梟爺,這盜洞果然被人扒開過。”他的話是在暗示我,有可能是活僵貓牙在拖走黃山娘子那具鬼剝皮屍體之後,一直拖到這裏……拖進了盜洞。
我也是看過幾本《湘西山術》的湘西趕屍匠,盡管道行不如我師父鶴頭道人可是,比黨五爺、刀疤孔、李銅豹子他們還是有一定能耐的。至少我知道用“生糯米朱砂坑”來對付活僵,知道活僵拖走黃山娘子那具鬼剝皮屍體後,很大可能尋找陰氣聚集的墓塚,隻是之前不知道棺材山附近有這麼一座明朝墓塚,要知道我還勞心費神擺什麼湘西招屍術。
我往盜洞裏看了一眼,黑乎乎的裏麵什麼也看不見。幸好李銅豹子帶了跟玉美人,可是沒有繩子,不能像當年黨五爺他們盜挖這座明代墓塚的時候,把玉美人垂下去。
黨五爺不愧為經驗老道的長沙幫土夫子,他眼珠子一動,計上心來。
隻見他趕忙脫了上衣,然後“刺啦”一聲,竟然把一件很是考究的馬褂是爛了。這還不算完,之後就是一聲接一聲的刺啦聲,不大一會兒一件馬褂就讓黨五爺撕成一條一條的,隨後又把衣服條子一條一條打成結,連在一起一條衣服繩索就弄好了。
“黨五爺你真行,有你的。”刀疤孔忙點著玉美人,遞給黨五爺係在衣服條一端,然後就送進黑乎乎的盜洞裏去。
玉美人的光亮盡管很微弱,但是所到之處也照亮了一片,一直垂到頭借助玉美人的微弱火光,模模糊糊可以看見墓室裏依然有積水,捏一小塊泥土往盜洞裏一丟,時間不大就聽到咚的一聲響。
刀疤孔湊在我耳邊聽到泥土塊落到墓室積水裏傳出的聲響,陡然冒出這麼一句讓人啼笑皆非的話:“這活僵也不怕淹死?”
——活僵本是僵屍的一種,隻因屍變的時候,不經過死這個過程,直接由活人變成活僵,中間也有那麼幾個時辰出於假死狀態。但那絕對不是真的死了,而是向活僵轉變的一個過程,很匪夷所思。
不論是黑屍跳僵還是血屍行僵都是人死以後屍體才發生屍變,變成僵屍。但是活僵卻是由活人直接屍變,跳過死那個過程,變成活僵的。原因是因為體內有不化骨,屍毒通過血液蔓延進不化骨裏,隨後就能令活人變成活僵。
死人變成僵屍,似乎在我們湘西趕屍匠眼裏沒什麼。人都會死,都會變成一具僵屍,可是活人變成活僵卻是極為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也許在我身邊,就在此刻刀疤孔、李銅豹子或是黨五爺就是一具活僵,不能算是人的活僵屍、活粽子,思維跟你一樣,還能跟你交談……就是不能算是人!反正僵屍在湘西趕屍匠眼裏不能算是人,都被叫做“瞎子”或是“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