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長歎一聲，背轉身去：“安平王爺，已經故去幾年了……”
“乒”的一聲，施煥一拳擊在案幾上，碟盞紛紛跳起，摔得粉碎。長公主撲上去按住兒子：“煥兒，你別急，聽太後慢慢說。”
太後轉過身：“你別急，安平王爺是病故……沈妃雖跋扈，還不能直接害了一個王爺。不過，不過，安平王的病起，固然起先是因了痛惜愛女遠嫁，鬱鬱於懷，更多的……”她歎了口氣：“你走後不久，太子指使手下親信，明中暗裏，侵占王府食邑，並時不時尋釁滋事，安平王為此很生了不少閑氣……後來，終於沉屙不起。”
“這其間，也有些朝臣實在看不過眼——大鴻臚薛仁澤曾婉轉進言，提醒皇上為了和匈奴邦睦，多少要對公主……閼氏的家人有所優渥。哀家也實在看不過去，也曾和皇上提過這事，畢竟那孩子為國為民遠嫁，就算因了她，也該對她家人好些……皇上倒也體恤……可是，嘿，沈妃為此倒和哀家別扭起來……”她哼了一聲，臉罩嚴霜：“而太子，後來表麵上雖有所收斂……最終還是尋了由頭，羅列罪名，將薛仁澤等處罪問斬。”搖搖頭，她聲音漸低：“元和二十年冬，安平王爺病故。”
五髒六肺似乎都被巨石壓住，施煥掙紮起身，踉蹌走到窗前。窗外風雨如晦，夜的黑漫卷進來，四麵殿閣宏大的輪廓靜默在深濃的夜霧裏，遠遠近近高高低低的飛簷鬥角鬱鬱連天，一重重漫延開去，一如深海中綿綿起伏的暗湧，微弱天光下是深不見底的森然。
他聽到自己從牙縫裏迸出的聲音，暗啞微弱：“王爺的家人呢？“
長公主略有愧色：“太子後來侵占了王爺的府邸，王妃攜了幼女離京，不知所蹤。”
“幼女……”施煥喃喃：“她還有個妹妹……”
長公主扶住兒子，卻被他蒼白中透青的臉色駭住，她回頭，求助似地望住太後，太後歎了一聲：“都告訴他了也好，反正……”
長公主會意，猶豫片刻，慢慢續道：“那些時候，朝中宮裏，對這些事亦多有議論。有次餘妃在宮裏不知說了些什麼，被沈妃聽到，讒言蠱上，將胡妃貶入冷宮，沒多久就亡故了。母後本看在太子的麵上，不欲和那賤人多計較，可是那賤人，那賤人對為娘也是銜恨在心，多有刁難，累母後生了不少的氣……孩子，這些年你在邊塞，為娘並沒苦催你回京，其實這也是太後的意思，她深知你倔強，生怕你回來後，堅持不肯轉圓，以沈妃母子睚眥必報的性格，事情更不可收拾，所以寧可讓你在那裏多磨礪些日子，以便能在皇上跟前慢慢下點水磨功夫……沒想到如今，皇上正當盛年就……”那片鮮紅的斷甲忽然浮現在她腦中，她禁不住微微一顫：“母後……”
“她無非就是恃子而驕。”太後不動聲色，竟是出奇的平靜：“可她忘了，哀家又不是隻有她兒子一個皇孫。”
----------------------------------------------------------------------------
淡藍MM，本想兩章寫好一起更的，結果下一章現在隻是個草稿，被你催的慚愧，先發這章吧。
染月說的對，文是寫著寫著就能順下去滴，看來這是月MM的經驗之談：）（btw，那天忽然看到你在某坑中和某龍的幾段留言對話，看得我那個笑啊，真真一對兒妙人兒^-^）
謝謝花非，Star，lpy，風，啊呀呀（——大笑，老朋友的新馬甲？）還有英丹，Cheere，紅和dodo，挨個抱抱大家！新年新氣象，我要努力更新，這就下去繼續爬文：（
哦，再羅嗦句，長公主的重要性其實風已經說到點子上了：）施煥六年不歸原因本章已揭曉，昭樂有沒有弟弟，嘿嘿，看下去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