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壯為人熱情善良,在街坊鄰裏的口碑很好。

可他在生活習慣上卻有些壞毛病,嗜煙嗜酒,愛好各種美食。

在噎膈初發時,白術就為他治好過,並且囑咐他忌口。

阿壯一開始還嚴格按照白術說的話來,可架不住兄弟們幾次三番約他出去。

而他也貪嘴,在兄弟們第一次把他約去喝酒後,他就將白術的囑咐忘得一幹二淨。

再次出現在不卜廬時,他的病已經無藥可治,隻能靠著珍稀昂貴的藥材,吊著一口氣。

家裏的所有積蓄,都為治病而消耗殆盡,妻子沒日沒夜地勞作,孩子穿著打補丁的衣服去上學...

而那些往日稱兄道弟的夥伴們,和自己形同陌路。

每每阿壯躺在床上,想起自己的妻兒,都愧疚難當。

若他沒有貪那一口酒,結果就不一樣了。

“......”白梵緊緊抓著他的手,臉上的表情晦暗不明。

西南風帶來龍脊雪山的寒冷,海浪拍打她的衣服,在幾乎0℃的海水裏,白梵的身體輕輕顫抖著。

對一些人來說,是不是解脫才是更好的選擇?

這個念頭一旦占據她的腦海,就再也揮之不去,

長生察覺到百梵的遲疑,粉色的眼睛對上她漆黑瞳孔裏的掙紮,千百年的閱曆,讓她輕而易舉地猜透百梵此刻的想法。

“別猶豫,他不是真正想死,你也不想他死。”

長生溫柔的話語如一擊雷鳴,貫穿白梵的思海。

她抬起頭,目光逐漸清明,“回去吧。”

“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阿壯掙紮著。

意義?

白梵回眸注視著他,“如果你非要一個意義,才願意活下來的話……

那你就記住,你是白先生,七七,阿桂的心血。”

“還有長生的,不能因為我是蛇就忘了我!”長生強調。

“對,還有長生,你活下來,他們才不會損失得那麼慘重。”

“什麼...意思?”阿壯烏黑的嘴唇嚅動著,臉頰上滿是液體,分不清的淚水還是海水。

“按理來說,你在一年前就已經死了。”白梵回道,“白先生在你身上試驗了許多藥方,這才延長了你的生命。

如果你死了,他的心血,就白費了。

你對白先生還有價值。”

聞言,阿壯掩麵哭泣,聲音嘶啞,“原來...原來我還有價值...”

白梵靜靜地注視著他,墨色的眼睛裏滿是溫和。

海浪依舊洶湧,海中沉浮的樹枝,卻被送往岸邊。

腥鹹的海風呼嘯聲中,響起白梵輕柔的聲音,“回去吧...”

“庫呀呀——”

事態突變,戴著鳥麵具的水深淵法師,閃現到白梵麵前。

隨著深淵法師的咒語,足以容納一人的氣泡從海麵升起。

白梵暗叫不好,怎麼偏偏這個時候!

她和阿壯躲避不及,被困在水泡中。

水泡中充滿了水,這些水仿佛有生命一般,拚命往她的口腔鼻孔裏灌。

白梵張開嘴,吐出幾個氣泡,艱難地發出一個音節,“魈——”

刹那,遠在狄花州的魈眼神微動,他戴著青麵獠牙的儺麵,猛地抬起頭。

分神那刻,丘丘人抓住機會,拳頭直擊魈的儺麵。

“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