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讓他們這麼跟著?”阿岩遲疑道。
明叔目視前方,冷冷地說:“跟著吧,如果他能跟上再說。”
就算是他們兩個腿腳不便,阮親王想要跟上估計也不容易,一個大腹便便的男人,估計走不了多少路就會累了,更何況是這樣崎嶇的山路。
而至於被掛念的曲子坤和段亞珍現在又身在何方呢?
此刻他們正在一個讓人絕對想不到的地方靜靜沉睡著,他們身邊不遠處,就是鳥人。
借著月光的照耀,能夠看見鳥人一身火紅的皮膚已經變成了像是白瓷一樣的顏色,在月光下閃射出冰冷的光彩。
那頭長發也變成了純黑的顏色,就像是黑得深不見底,與周圍的漆黑夜色融為了一體,柔順地垂下,逶迤一地,就像是一條黑色的小河。
不過他的眼睛還是那通紅的顏色,那紅色此刻也已經發生了了變化,就像是被火燒過的琉璃一樣,看起來純淨而又美麗,根本就讓人想不到擁有這雙眼睛的人剛剛做出了吸食他人生命力的事。
鳥人現在還是渾身赤裸的,他靜靜地坐在地上,雙手抱膝,下巴放在了膝蓋上。
這樣的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孤獨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子。而這位孤獨的“小孩”現在正在睜著眼睛,靜靜地看著那昏迷中的二人。
如果再仔細一點,就可以看到他目光的落點其實是那兩人交握的雙手。
是的,現在的曲子坤和段亞珍其實是雙手交握的,當時的情況下,其實也不知道是誰主動牽起了誰的手,總之,他們到了這裏後,兩人的手就已經緊緊的握住了。而且,握的還相當之緊,骨節都已經發白了。
鳥人的腦子裏其實又出現了剛剛發生的事情——
那時候,他因為腦海裏精神空間交融產生的痛苦而暴走了,暴走時的他,也不知道自己具體做了些什麼,總之就是在一陣拉扯的感覺過後,他們就來到了這個山洞裏。
鳥人隻顧得上看一眼自己在哪裏,就又陷入了熟悉的昏迷。
這樣的昏迷,他也不知道自己已經經曆了多長時間,反正是一個漫長的足以讓他從熟悉到厭惡的時間,他想反抗,可是有無法抗拒,就這麼又陷入了黑暗中。
他昏迷前最後一眼的印象,其實就是從山洞口投射進來的,像是碎金一樣鋪了滿地的陽光。
可是,當他再次睜開眼之後,迎接他的就又是他所討厭的黑色,不過幸好並不是完全的黑色,還有一些朦朧的月光。
鳥人醒來之後,陷入了迷茫。
現在的他,可以說是在“清醒”狀態下,而不是像那時滿腦子都是“進食”的原始衝動,甚至還充滿的暴虐地,有著想要毀滅一切的衝動。
他什麼都不記得,也什麼都不知道,就像是一張白紙,一個初生的嬰兒,對於世界既好奇,又恐懼。
但是,還是有一些本能在鳥人的身體裏潛伏,比如——他還是知道,眼前的兩人,是難得的“美味”。
本能在蠢蠢欲動地告訴他:吃,吃了他們。
可是鳥人卻在抗拒著自己的本能——他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