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一套房子啊,二居不行一居也行啊,人家都買了,得想辦法與小姨和小雅做鄰居去!
唉,住大房子有大房子的苦惱,空曠無聊,光打掃衛生也累死人了,要是住在精致溫馨的小房裏,把小樓租出去,每月進項也得一兩萬了,用大房租金養小房月供,還有節餘,豈不兩全其美!更重要的,酒仙橋離她們公司隻有半小時車程,有若幹公交車直達,隻是離傳誌單位遠了。遠了就遠了唄,也就一個多小時,總比現在住的,傳誌離單位半小時,她擠車去公司一個多小時強吧!
算了,自己存吧,想存錢一開源二節流。現在開源難點,老公的工資不多,就節流吧,狠點,節老公的零花錢,每月減五十,給他二百,自己減五十,剩一百五。一百五還花個屁!自己也得留二百,誰花超誰去喝西北風!
她雄赳赳地等著給老公發布下半年度財政計劃第一修正案,而且相信會得到熱烈擁護——傳誌平時用錢比她摳多了,創造過口袋裏二十塊錢保持半個月的記錄,而她總是看到化妝品、花裙裙就激動得拔不動腿。
還沒到家門口,傳誌電話就打來了,“寶貝老婆,臭小豬……你餓嗎?”
何琳轉了轉眼珠,“又發生什麼事了?”
裏麵停頓了三秒,“我弟弟來了,假期裏在學校也沒大事,來看看你這個嫂子……”
何琳心裏漫過一絲厭惡,又該花錢了,這家人怎麼不能消停一下讓人安靜幾天!車輪大戰似的,這個剛走,那個又來,住別人家心裏就那麼暢快啊!便什麼也沒說就掛了電話,氣呼呼地往家趕。
不過當她看到王家老三,在武漢華中科技大學讀書的王傳林時還是大吃一驚。哇,那真是個公子哥兒啊,白衣白褲,李寧牌,一頭蓬鬆的頭發,白皙、消瘦的臉龐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乍一看很文人相,比他哥傳誌斯文優雅。傳誌就是一副憨厚人的老實相,為人做事都勤勤懇懇的,他家人的麵貌也都粗糙敦實的居多,不曾想還藏了個如此細皮嫩肉的尤物。
何衝算是男孩子中五官比較精致、穿衣比較好看、也比較具有藝術氣質的人了,可跟這個小叔子比起來,少了點悠閑和文弱的貴族式氣質。怎麼說呢,這人看起來,生活在富人豪門之家的庭院裏,看看小詩讀讀鴛鴦蝴蝶派最合適。
傳誌聽到門響,從廚房裏探出頭,熱情地招呼弟弟:“你嫂子,給你嫂子倒水喝。”
那個貴族青年便蔫蔫地倒了杯水放在桌子上,有點羞澀地叫了聲“嫂子”,然後又去看電視了。
何琳隻能看著他的後背,心道:這靠哥哥節儉和妹妹打工的血汗錢武裝起來的靈魂,倒挺養尊處優的嘛。
很不幸,第一眼負麵印象便形成了。在何琳眼裏,他不配如此精致華美的貴族氣質的,不等於拿別人的錢養了一個寄生蟲嗎?何衝也是寄生蟲,但人家父母願意養,願意慣,但這個寄生蟲也太可恥了點,靠兄妹養,都二十歲的人了!
晚上吃飯,傳誌的壞習慣又來了,跟他媽學的吧,隻殷勤地給弟弟夾菜,不給老婆夾——就不能各人吃各人的,誰也別夾?三個人還搞這種親疏遠近。讓何琳有點痛快的是傳林也不想讓哥哥夾,這小子有點潔癖吧,恍然有些嫌惡並躲閃的表情。
“多吃點,看你瘦的。”傳誌說。
“看我把你哥哥養的!”何琳抬頭看著丈夫紅光滿麵的臉,對自己忽然有這麼多話茬感到得意和吃驚。半年前自己比這白衣小子還害羞少語呢。
晚上睡覺了,傳誌用肩膀拱拱老婆,“你不要對傳林有意見啊,他想過來看看有沒有機會做個家教或打點零工,沒有機會就玩幾天走人。”
“玩幾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