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公務員,隻能要一個!”傳誌有點斬釘截鐵,“北京查這麼嚴,沒必要冒這個險!我們同事不管男孩女孩都一個孩子。”
“一個閨女的話,也到咱家安戶吧,和你侄子換換。閨女你們還拉扯你們的,俺們拉把俺大孫子,但俺孫子得要你這個戶口!”
這時繡花輕手輕腳到廚房倒水喝,靜靜地向客廳張望,但有意回避正在進行的話題。她是利益直接當事人,為她兒子爭就是為她爭,至少她的概念裏是這樣。但誰都能看得出來,現在母憑子貴,連走路氣勢都不一樣了。
“我說不好我們什麼時候要孩子。”
“你和何琳趕快吧,早晚都得要,晚要不如早要,俺大孫子的戶口反正一時半會安不上,就等你這邊吧。生兒子你安你的戶,生閨女就跟你大侄子換換,還想再生,俺也等著。這是俺這一次來主要和你說的意思,思想工作你給何琳做。其他事都可以商量,都可以當耳旁風,兒啊,這是關於咱王家後代的長遠大計啊,你不可不當心!”
傳誌心道:很久遠嘛,有的是時間。
老太太再說第二個話題,“兒啊,你看你哥,無才拉用,大字不識一筐,空有一身蠻力,在農村除了麵朝黃土背朝天能有啥出息啊,這一輩子緊追慢趕是望不到你的後影了——”
母親在誇呢。傳誌一邊同情大哥一邊自我——悄悄膨脹了。
他母親接著說:“兒啊,有能力幫你哥點就拉一把吧,除了你還指望誰拉他?尋摸著,有合適的工作給瞅著點,掙人家倆毛就比窩在家裏不動彈強!反正你哥有力氣,不惜力,你得記心上給找找,他一個男勞力得養活你大侄子啊!”
“行,我問問。”傳誌答應了。
老太太第三個問題,“兒啊,你還有點錢給俺不?”
傳誌猶豫了一下,“要多少?卡上不多了。”
“你看著給,給多少都行,俺不嫌少。”
“咱娘、你嫂子不在家,家裏地都是我一個忙活,今年的收成肯定好不了,地旱。”傳祥嘟嘟噥噥地說。
傳誌又到超市門口把卡裏僅有的五百塊取出來,隨後又透支了兩千五百塊,湊成三千塊,交給了母親。
在何琳回家之前,他把他們提前三小時送到火車站,安置在候車室,停了片刻就回家了。前半路還很沉重,覺得責任無盡頭,後半路就輕鬆了,終於都走了,大大小小的事,真的,眼不見為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