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染秋循循善誘的話語無疑勾起了一個貧窮孤苦小女孩最大的欲望。
她想起以往看到的那些由父母仆人帶著來定製鞋子的貴族小姐們,她坐在門邊的角落裏擦鞋,毫無存在感,低埋著頭,無意間也聽說過貴族之間小姐公子從小定下姻緣這樣美好的事情。
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她其實有見過一位金棕色微卷短發的小公子,他衣著幹淨得體,整個人散發著神聖不可侵犯的光輝,如果她不是在這裏擦鞋,或許這輩子她都不會遇見這麼好看的男孩子。
她作為一個貧窮肮髒的小女孩,這輩子也隻能像現在這樣坐在角落裏重複著擦鞋的工作。
對比之下,她是那麼暗淡,那麼卑微,那麼卑賤。
她隻敢偷偷的用餘光看那位坐在軟椅上,由著頓師傅丈量腳的尺寸的貴族小公子,她的母親穿著高貴的洋裙,手上還拿著鵝毛扇子優雅的輕擺在胸前,頭上帶著的珍珠鵝毛寶石的小禮帽。
小公子模樣生的俊俏,她也偷偷打量了一下那位夫人的模樣,小公子長的很像他的母親,她隻敢這麼偷偷打量兩眼,要是讓夫人知道自己偷偷打量自己,她的眼珠子怕會是要被挖出來,還會無端連累頓師傅。
隻是她沒想到的是,在夫人去和頓師傅商量鞋子樣式的時候,小公子會走到她麵前,她停下手上的動作,遲疑的抬起頭看向這位模樣俊俏的小公子。
“剛剛是你在偷看我的,是嗎?”
小公子脆生生的嗓音很好聽,隻是說出來的說,讓她心裏咯噔一下,差點打翻手邊的鞋油。
她趕緊低下頭,誠惶誠恐的說道,“賤民剛才確實是看了一眼,不過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求小先生饒過賤民一次,賤民下次再也不敢了。”
“好了,你不用那麼害怕,我不是來找你麻煩的。”他想了一會兒,從口袋裏拿出兩顆水果糖,送到她麵前。“你要吃糖嗎?”
她有些驚訝的抬頭看著小公子,又遲疑的看向那兩顆躺在小公子白/嫩手心裏的水果糖,小公子見她遲遲不來拿,“你再不拿,我母親就要出來了。”
她驚慌的搖搖頭,“不是賤民不拿,是賤民的手沾了鞋油,實在是太髒了,怕髒了小先生的手。”
聽她這麼說,他也不再堅持,主動把糖果放到桌麵上。
他才放下糖果,貴族夫人就出來了,他淡定的走向母親,過兩顆糖果這樣的事情對他來說是一件很正常的小事,對她來說,卻是天大的恩賜,砸向她小小的少女心裏。
她不知道小公子什麼時候跟母親走出店門上的馬車,她一直盯著桌麵上那兩顆水果糖,直到馬車鈴鐺聲響起,她恍然抬頭,隻看見馬車的遠去的影子。
任染秋的這一番話喚醒了她內心深處的記憶,如果她能夠穿上那雙漂亮的紅芭蕾舞鞋,再打扮的漂亮一些,說不定再遇見那個小公子的時候,她就能有底氣的站在他麵前。
可以告訴他自己的名字,或許,還可以與他跳上一隻舞。
多麼美好的一個夜晚。
她攥緊了手,任染秋看著她這副樣子,明白她已經上了自己的鉤。
充滿惆悵的繼續引誘她,“不過小公子那麼多雙鞋子,一定都會被各自放在鞋盒裏安置好,像紅舞鞋那樣樣式的紅鞋子肯定也不隻有一雙,昨天我也隻是遠遠看了一眼,對鞋子的一些細節完全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