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見白晚秋傻乎乎的問題,嘴角上揚,好笑的彈了一下她的額頭,“你說什麼傻話,當然重要。”
“是因為我是你的隊友而重要,還是因為別的。”
她看著江渡身影微微一僵,握住她的手也下意識的收緊。
“是因為我很特殊,還是因為我是基因試驗的生產品。”
“你一開始就知道了,對不對?”
“你從一開始就知道我是什麼樣的出身,所以才決定要跟我組隊,而我對你一無所知,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我還知道些什麼呢?”
“如果我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你還會覺得我重要嗎?”
江渡最終停下了向前走的腳步,她看著他的背影,看不見他此時此刻麵上的表情。
對於這樣的結果,她在話說出口前就做好了心理準備。
當這些話真的從她嘴裏說出來,她內心毫無波瀾,沒有如釋重負的輕鬆,也沒有失望的心酸。
一切平靜的好像沒有發生任何插曲。
坡下的花海在風中此起彼伏的卷起層層花浪。
她說不出為什麼,就是固執的站在原地等待江渡的回答。
他停下腳步,不敢回頭麵對她。
這一天終究還是來了,他想過很多次白晚秋跟他對峙的畫麵,卻始終沒能想明白自己應該回答什麼。
直到今天,他站在問題麵前依舊沒有答案。
心中的天平就跟壞掉的指南針,瘋狂傾斜顛倒。
最後他閉眼重重的呼出一口氣,“如果當初你不是生產品,隻是一個普通人類,你對我來說。”
“毫不重要。”
聽到這個回答,她心裏的大石瞬間落下,砸的穩穩當當。
果然,和她預想的一樣。
她垂下眼眸,看見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這枚戒指,你應該也安裝了其他東西在裏麵吧,是監聽還是監控。”
“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有什麼不放心說的呢,已經不再需要瞞著我了,不是嗎?”
“當初不重要,現在你對我來說,是很重要的存在,無關利益。”
“然後呢?”
“會改變你繼續利用我的事實嗎?”
她一連串的發問,問得江渡啞口無言,想要說出口的話又全噎了回去。
他自己都還理不清剪不斷,又怎麼能給她一個答案。
說多錯多,與其如此,不如閉嘴。
江渡的沉默在她眼裏已經是給出了答案。
他始終不敢回頭看自己一眼,她不知道他到底有什麼好害怕的。
到最後連看自己一眼的勇氣都沒有。
“不說了,走吧,先找到出口。”
她主動鬆開手,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江渡伸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卻隻觸碰到她的袖角,錯過了握住她手的機會。
他嗓子哽咽的發疼,連帶著呼吸都沉重起來。
但凡白晚秋稍微責罵他,跟以前那樣發脾氣質問他,他都不會這麼難受。
她臉上沒有一點點悲傷失落的表情,眼神更是淡漠。
到頭來,傷心難過難以平靜的隻有他一個人。
他差點忘了,她是個有缺陷的生產品,普通人類的情感感知,在她身上表現的微乎其微。
為什麼她不能是個正常的生產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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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遙婷撿好了柴火,找到一處相對安全的地方休息。
她隔幾分鍾就要檢查一次自己的脈搏心跳,以此來確定自己是否還活著。
要尋找來時的那個入口,太難了。
她遙望著遠處的雪山,如果出入口設定在那邊,那她就是走上十天十夜也無法到達。
更別說路上的幹糧補給問題。
何況出入口隨時變化,她既不能確定出入口是否在那邊,跟無法保證千辛萬苦趕過去之後,出入口還在那裏。
茫茫草原跟森林,隻有她一個人。
坐在一堆搭好的木頭堆前,看著天色變化漸漸晚去。
孤獨跟寂寞還有無邊的安靜。
足以摧毀一個人不是很強大的心理。
一天兩天還可以,時間一長,再冷靜正常的人也會困在這裏發瘋,變成一個瘋子。
天色晚了下來,她用打火石點燃幹燥的木頭,生起溫暖的篝火。
一點火熱的火堆在茫茫無際的草原綠地上燃起,跳躍的火焰像是一盞明燈,指引路人歸途的方向。
手環上麵所有能夠用來聯絡的功能全部癱瘓。
不管她嚐試多少遍,都是徒然。
想來外麵也不會有人嚐試聯絡她,自己被隔絕在另外一個空間裏,生死又有誰會在乎呢。
她拿著手裏的木棍捅了捅燃燒的篝火堆。
火堆裏的火焰霹靂吧啦的響。
燒起紅色的火苗。
入夜的草原開始吹起寒冷的晚風,溫度驟然降低。
她選擇安營紮寨的地方周邊正好有巨石,裏麵是一個淺淺的石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