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往塔州。”
這個問題,錢多利回答的語氣終於輕快了些,“不出意外的話,後天一早就能到。”
聽見目的地是塔州,洛安樂心裏頓時有數了,塔州離澳大利亞很近。
其實遇到錢多利,也是自己的幸運。
洛安樂不再套什麼話,他也安心下來,以聊天的口吻問:“你住塔州?”
錢多利看著窗外綠色的背景畫麵,嗓音有些飄忽:“我常住南澳內陸。”
於是,洛安樂識趣的沒有追問。
澳大利亞是全球最幹燥的大陸,隻有大約30%的地區適合人類居住。
而南澳內陸又是其中最為幹燥的區域,西部,東部都被沙漠占據。
常住這種地方的人,會來新西蘭一點不足為奇。
可既然來了,就算新西蘭待不下去,估計也不願再回那種荒蕪的地方。
錢多利看起來並不缺錢,或許會在塔州長住。
他不確定錢多利會不會回澳大利亞。
於是,洛安樂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你會在塔州待多久?”
錢多利看向後視鏡,發現洛安樂也通過後視鏡在看他。
以為小情侶希望他在塔州繼續照顧他們。
隻能抱歉開口:“我去塔州不會待很久,等做完手術就會盡快回南澳。”
這話示意他不僅沒時間,身體也不允許照顧他人。
希望小情侶能理解。
洛安樂不露聲色的點點頭,然後繼續陪團子一起看車窗外的羊。
小錦鯉的運氣似乎冥冥中一直在發揮作用。
希望,能一直好運下去。
.
四小時後,車子終於開到公路盡頭,等錢多利把舊皮卡藏好。
在風大浪高的荒涼海岸休整片刻,他們又坐進皮劃艇,拐進風浪較平靜的海麵,沿著沙角劃行。
瑞克斯承包了劃槳的活。
他今天沒再露出耳朵和尾巴,後頸腺體上的痂殼顏色也變深了些。
整體來說,他比昨晚沉默了許多。
洛安樂和錢多利的對話他都聽著,腦子裏卻總是不停回想其他的事。
早上當他還陷在溫柔鄉時,他的阿洛很關心他,問他腺體還疼不疼,他很感動,正想說隻有一點點疼了,阿洛突然問了句——
還能使用最新分化的異能嗎?
那是他第一次看到阿洛的眼睛有了不一樣的神采,阿洛眼裏透著光,臉上是期望的表情。
他不想看到那樣的眼睛黯然失色。
可是,他好像真的變弱了很多,阿洛戴防咬頸環時,他都沒勇氣去製止。
麵對阿洛的提問,也隻能搖搖頭。
他的阿洛很善解人意,阿洛說沒關係,等能用的時候再告訴他。
並釋放了一上午的信息素,隻為他快點好。
阿洛在外這麼小心翼翼的躲藏,都是因為他還不夠強。
可是現在別說新分化的異能了,他的控溫能力也下降到令人費解的地步。
印象中哪怕他透支腺體能量,再精疲力竭,第二天也會恢複。
可是,今天為什麼沒有呢。
……也許明天也不行。
——阿洛會離開他麼?
年輕alpha憂傷的想著。
下午六七點的太陽,依舊光芒萬丈。
陽光把海麵鍍成金色的一片,上麵晃晃蕩蕩托著一隻皮劃艇。
這裏水流速度不慢,底下還有許多暗流,必須不停的劃才能掌控航道。
船槳撥開的水紋,很快就被風浪揉散了。
這一劃就劃到九點多。
太陽終於消失在海平麵,天空變成藏青色,夜幕帶著滿天繁星來了。
真夠遠的。
到了目的地,年輕alpha把皮劃艇拖到荒無人煙的礁石灘間藏好,然後盡量用身體為自己的omega和寶寶擋海風。
位於他們前方的崖壁上,有一座孤零零的燈塔。
一道平行於海麵的光束從燈塔發出,直直切入暮色,照向未知的遠方。
這裏像被世人遺忘的海角,寂靜得隻聽得到海浪撞擊礁石的嘩嘩聲。
洛安樂拒絕瑞克斯抱他,他沉默的走在亂石灘上。
這一路過來,心裏有太多不解,尤其到了這裏,又多了一個疑惑。
這裏本該有很多海鳥棲息。
然而,這裏一隻都沒有。
不僅這裏沒有,一路上,他連一隻鳥類都沒看到過。
太反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