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這是一場夢,別自我欺騙了。”
“別自我欺騙了,別自我欺騙了……”
白逸的話一直盤旋在景旺的腦海中,他捏盤子的手越來越緊,指關節都捏得發白。
他記起來了。媽媽在他上幼兒園的時候就得病去世了,去世之後,爸爸一蹶不振,鮮少回家。
中考,景旺以優異的成績考上南山縣最好的高中。他在消防局門外等老爸準備給老爸一個驚喜,可景旺從上午等到天黑,卻隻迎來了老爸在出任務時意外身亡的消息。
雙親雙亡,這對正值年少的景旺來說,是個巨大而沉重的打擊。
奶奶將房子賣了,帶著景旺搬到鄉下住,養了一隻狗叫大黃,二人一狗相依為命。
被掩埋的記憶片段瘋狂湧入,客廳內的歡聲笑語在此刻顯得無比諷刺。
景旺將盤子一個個整齊擺好,低著頭,仍舊固執,“你到底在說什麼啊,拜托,表姐,有病就去看醫生。”
白逸沒有繼續再勸他,她沒有耐心再等了,既然這位中二男高不肯醒過來,她就帶他認清現實。
“過來。”
白逸拽著他的手,不顧景旺的掙紮,大力將他推到客廳。
客廳內爸爸媽媽奶奶正在看電視,三人目不轉睛地看著電視,時不時大聲笑幾下,他們像是在看喜劇,可電視屏幕上雪花一片,什麼節目都沒有。
“阿姨。”白逸禮貌叫了聲。
“嗯?”景旺媽還在望著電視節目笑。
她還沒來得及轉過身,白逸從後腰背掏出手斧,朝著她的後頸狠狠砍了一斧。
景旺瞳孔劇烈震動,他的聲音因錯愕而變得尖銳,“你幹什麼?!你有病啊!”
“瘋子!你簡直就是個瘋子!瘋女人!”景旺上前去奪白逸的手斧,剛靠近就被白逸反剪雙手,壓倒在地麵上。
“放、放開我!”他想掙紮,可這個瘋女人的力氣實在太大了,景旺使足了勁壓在他身上的白逸都紋絲不動。
這個瘋女人力氣大得恐怖。
“看著。”白逸一隻手壓製住景旺的背,另一隻手抽空來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給我看著。”
景旺被迫往前看,他看到媽媽的頭被砍了下來,地上卻沒有血,頭慢慢滾到他麵前。
媽媽依舊笑著,語氣溫柔,重複著之前的話,“景旺真乖,景旺真是媽媽的好孩子。”
“媽媽……?”
景旺的聲音無法控製的顫抖,眼淚不停地從他的眼眶之中往下流,大黃走了過來,用舌頭輕輕舔掉他的淚。
“大黃……”
景旺無法再自我欺騙了,他感覺自己整顆心都被狠狠揉捏,又痛又酸,整個人都跌入了名為絕望的深淵。
“哈哈……”他半張臉被摁在地上,看不清表情,隻有低低的笑聲混雜著哭聲從喉嚨口裏溢出來,說著莫名其妙的話,“放學的時候我看到同學老師們都還是人類,我以為我的病好了呢……哈哈…原來隻是一場夢。”
景旺說的話很奇怪,但白逸沒有細想,她認為這娃可能是接受不了現實,變得有些神經質了。
周圍的景象開始扭曲變形,做夢的人一旦醒了,夢就要破碎了。
*
白逸成功叫醒了景旺,她還要去叫醒下一個,叫醒的人多,就能驚動那個藏在暗處的造夢者。
她的計劃是,驚動造夢者,然後將它勾引出來,先看看是個什麼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