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見到女孩,覺得她瘦瘦小小的,很好笑.長長的頭發變成兩個辮子,有點像流星花園裏的大S,但臉上卻是一副小學生的模樣,倔強的,怯怯的小臉被凍的蒼白.
淨介紹說,這是我妹妹,半夏.
半夏.多麼奇怪的名字.
她大方的說,你好.
我吹了一聲口哨,算是耍酷的應和一聲,更多的,是不屑與戲謔.
這樣的好孩子和我,和淨,都不相幹.
淨有些生氣的樣子.那表情如此的熟悉和可愛,仿佛透過那張化了濃妝的臉,一個頑皮的孩子率真的對我笑.
他們已經訂好了地方.我說.
淨看了女孩一眼,說,我沒空!
我瞪著女孩.她沒有低頭避開我的眼睛,隻是用她清澈的,黑白分明的眼睛與我對視.
不早了,我回去啦,還是翹課出來的呢,她一邊從自行車上利落的跳下,生日快樂.
恩,路上小心,一到家就發短信給我.這女孩是何方神聖,淨對她這麼溫柔?!
女孩乖巧的點點頭,沒看我一眼走掉了.不知為何,覺得有一點點惱火.居然被一個小丫頭忽視.
但她至少是知趣的人,知道有些事她管不著也管不了.
我跳上女孩剛坐過的車上,跟淨麵對麵坐著.已經有多久了呢,沒有這樣靜靜的坐在一起,哪怕是在這個廢棄的學校停車場.
淨點了一支煙.我很想把它奪下來,狠狠地丟在地上,踩成灰.
他們幾點聚?
七點.
難道我們隻能說這些了嗎?
淨漫不經心的玩著禮物的絲帶.
剛才那女孩送的?
恩.
她給了你多少?
你他媽給我閉嘴!
我討厭,化濃妝的淨,吐著煙圈的淨,罵髒話的淨,我討厭這樣的淨.
我冷笑,難道不是嗎?我們不就是靠這樣養活自己的人嗎?
淨也笑了,那笑是自嘲的,失望的,甚至有一點瘋狂,她用手指掐滅了煙.說,我是這樣的人,但,不許你說半夏!
手很疼嗎?這句話也隨那句準備了無數次的“生日快樂”一起,堵在我的喉嚨裏,滾燙滾燙的,化在心上.
你是哪樣的人?我不知道.我隻要做跟你一樣的人就好了.不管過了多久,這都隻是我們兩個人的遊戲,規則就是為對方墮落,直到這黒淵的最低端.
可是,永遠是並沒有多遠的,偏偏有一雙小小的柔軟的卻執著的手,把我拉上來,然後告訴我說天空很美好.
再見到男孩的時候,他正靠著籃球架子抽煙.不知為什麼,我並不討厭,或者說,我從沒討厭過他.其實人是不會討厭陌生的人的,討厭,與我,與他,又有什麼關係呢?
淨和我從他身邊走過,淨沒有說話.看來他們又吵了架.既然喜歡,既然把他看得比誰都重要,那又是何必?但我,沒資格說這樣的話.
懦弱的人沒資格指責別人.最差勁了.
他卻走過來,對我說,你好呀,小朋友,哥哥帶你出去玩!
淨也算是好不吃虧,立即大聲說,看上我妹妹啦,行,給你個機會,不過聽著像隨便玩玩呢?
他估計也在氣頭上,不用你管!反正以後她就是我女朋友了!
我一言不發,不是我傻,心甘情願被他們利用,隻是,我很喜歡淨.她就像骨子裏的我自己.我們像是遊走在懸崖邊緣的兩隻受傷的獸,不抱在一起,那就紛紛滾落深淵.即便我知道,我是一個把尊嚴看成一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