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我未診出公子病因,方才又排查了府院中花木燃香及飲食,皆無不可。還請公子細細告知,這奇病的來由。”白芍探脈之時過問。
“怎麼會有這麼奇怪的病,連師父都診不出來?”白小落晨起又聽著師父講了一遍此行的目的,如今伴在一旁。
唐楓早前便聽白芍解釋過白小落的怪病,心有感歎,方才,又彬彬有禮地介紹一遍自己。
“我知道,師父告訴我了。”白小落嘿嘿笑著。她看著,總覺得哪裏有一絲不對勁,“奇怪,唐楓你的眉間怎麼看起來這麼奇怪。”小落看的入神,不知不覺說出聲來。
“小落,”白芍出聲,“不可直呼名諱。”
“無妨,唐楓覺得這樣很好,”唐楓笑了笑,“兩位神醫於我有恩,既長住於府上,也請稱呼的隨意些,倒也顯得親近。”
白小落看著他,眼裏含笑。她知道,師父也不是什麼拘謹之人,隻是此次情況特殊,畢竟對方是官家的人,自己往日閑散慣了,怕觸了什麼規矩。
“唐楓一時想不起來曾碰過什麼不尋常的事物,月前,我自睡夢中驚醒,便突然發覺如此,請過了太醫卻也束手無策,這才遍訪民間高人,請到了兩位神醫。”唐楓說著,“不知小神醫方才所說,我這眉間……”
“你眉宇間有一縷黑氣飄渺,忽隱忽現,忽濃忽淡。”白小落說著,“師父,你看不到嗎?”
白芍搖了搖頭,看著自己的這位小徒弟。白小落自得了這奇怪的失憶症後,也偶爾會說自己看見了一些奇怪的東西,聽見了別人聽不見的聲音。她初時隻當她是留下了什麼後遺症,並未過多在意。
白小落拿起一旁的鏡子,反過來對在唐楓眼前,“你自己呢?也不能看到嗎?”
“小落。”白芍剛想說些什麼。
“無妨。”唐楓笑了笑,“小神醫,在下的眼睛……”他搖了搖頭。
白小落呆愣著,她從沒意識到,如此好看有神的一雙眼睛,竟是盲的!若非此刻他說出來,自己怕是看不出來。白小落伸手探上他的脈。雖然記憶失去了一部分,可自小習醫已成為了身體的記憶,如同吃飯睡覺一般,這項技能是未曾消失的。白小落很奇怪,他的脈象似乎與常人無異,可這眼疾,“你的眼睛,和雙腿,都是在那日變成這個樣子的嗎?”
“不錯。”
“師父,”白小落收回探脈的那隻手,“這真的是疾病嗎?…會不會是染上了什麼不幹淨的東西啊?”說著,聲音漸漸低了起來。沒辦法,跟任無量那家夥待久了,碰見這種常理無法解釋的東西,倒是總會聯想到妖魔鬼神。
“小神醫也會信鬼神之說嗎?”
“哎,嗐,別總叫我小神醫小神醫的,叫我小落就好了。”白小落笑了笑,“你別多想,我隻是說著玩的,你這病是有些棘手,但你放心,我們會想辦法的,你要相信我師父,還有我。”
“不知道唐公子月前,可曾去過什麼地方?還是說,一直待在府上?”白芍問道。
“我曾回郡守府看望過雙親,不過那時一切如常,我是回府上後才生了病,想來,應該還是在府上出了什麼問題。”
“那就是說,那我們的排查範圍還應該在這裏。”白小落開口,“不過,這府院之中倒也沒什麼好查的。”
“這是何意?”
“這府上這麼多人,若是那些花草水食有什麼問題,遭殃的應該不止你一個。而你留在身邊伺候的,應當是值得信任的人,想必也沒什麼問題。”白小落看著他,“恕我唐突,你可有仇家?”
“唐某素來喜靜,多數時間都是一人侍弄些花草字畫,並未與人有怨。即便與人相交,也是以禮相待,我想,應當沒人會對我下此毒手。”
第一日,除了否定一個又一個不可能的因素,可以說是沒有一絲進展。白小落在床上躺著,絞盡腦汁,“明明是來治病的,怎的好像是來查案一樣?還有那縷黑霧到底是什麼東西,晃了一瞬就不見了,是我眼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