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顆頭?
或許是剛從桂蘭澤那裏接了“任務”,雲升玉聽到這裏心頭一顫,趕忙詢問了簡裴春那顆頭的樣子。
簡裴春雖是不理解,但還是仔細地和她說了:“是個女生的頭。長頭發——隻有後腦勺,沒有臉。後來那個醫生把頭和護士一起鎖進了櫃子裏。——不,不,第二天天亮我離開的時候,那個護士又好端端地活著,還親切地讓我多休息。”
聽著都覺得詭異的事情,作為親身經曆者的簡裴春自己也不好受,說了一遍之後臉色煞白。
“我們要再去一趟,今晚就去。”雲升玉看著簡裴春更加蒼白的臉,沒有給他第二個選擇。
她將自己今晚遇見的事情和他講了一遍,簡裴春聽完之後捂著額頭唉聲歎氣了兩秒這才應下。
“所以,取到頭之後,就可以結束一切了吧?”他看似是在詢問雲升玉,實則更像是在給自己打氣。
“還要毀掉頭。現在頭都變成兩半了,物理攻擊不知道還有沒有用了。”雲升玉並沒有讓他太過有希望。
“火燒、剁成稀泥、扔給怪物吃,總有辦法的。”簡裴春隻覺得事情有了進展,心裏稍微有了點希望,並沒有被雲升玉潑的冷水給澆滅了鬥誌。
雲升玉:“......有鬥誌就好。”
“那個怪物應該回去了,我們也出發吧。”簡裴春從地上起來,拍了拍身上的草葉子,伸了個懶腰,看起來精神還不錯。
雲升玉也站起來,她看了看手表,01:20。
然而兩人剛走出兩棟教學樓形成的夾角,就被儒雅樓門口血腥的場景嚇得後退了一步。
那個怪物原來並不是因為抓不到人而離開了,而是被一眾督察老師——也就是螳螂型的蟲子分吃了。
三米高,三米寬的屍體周圍吃席一般圍滿了“人”,它們埋頭於屍體肥厚的脂肪和大塊的紅肉間大快朵頤,吃的是滿嘴流油。
吃飽了的螳螂人會離開“席位”,回到點了燈的食堂,後續會有人坐上它原來的位置,繼續享用這一場盛宴。
雲升玉這時才注意到,自己已經下意識忽略掉夜風中的血腥味。
她已經有些適應了。
“走吧。”簡裴春也看得身心不適,他拽了拽雲升玉的胳膊,帶著她延著建築邊緣繞去了教師樓。
......
打開消防櫃,重新握住了斧頭後,雲升玉的心中安定了不少:“殺那個醫生的時候,你輔助我,最後一擊讓我來。”
“又不是打遊戲,還搶什麼人頭?”簡裴春淺淺地吐槽了一聲,心中很是沒底,“那個醫生可是有一把大砍刀,我們要不要製定一個簡單的計劃?”
“你慫什麼?我一直以為你很莽啊。”雲升玉半陰不陽地說道,“總之最後一下讓我來。”
她還暫時不想告訴別人關於能力的事情。
“啊,行行行,你來就你來吧。”簡裴春話沒說完,他就看見雲升玉的拳頭硬了,於是他趕忙岔開話題,“你覺得還有半顆頭在哪兒?”
“教學樓五樓。”雲升玉顛了顛斧頭,似乎在適應手感。
“這麼確定?”簡裴春想著要上那個詭異的五樓,心裏難免生出一點排斥和退縮的情緒,“咱們這一晚上是把最危險的地方都跑了一遍啊。”
“走吧。”雲升玉覺得想得越多,越容易滋生膽怯,當即不給他退縮的時間,空著的手扯住簡裴春的手肘將他往樓上帶。
......
醫務室就在教師樓的二樓,旁邊是永遠沒人的心理谘詢室和幾乎不會被打開的化學物品存放室。
“醫生在嗎?”雲升玉徑直推開了醫務室的門,身後跟著撫頭裝暈的簡裴春,“這裏有一個學生頭暈。”
如那張字條所寫,醫務室在晚上燈光會變得血紅,連帶著醫生本人身上的白大褂也變得血紅。
但雲升玉清楚,就算沒有燈,他身上的白大褂也是血紅的。
它沾著血,淅淅瀝瀝地往下滴落。
血衣醫生抬起被口罩擋住的臉,一雙通紅渾濁的眼睛帶著汙染出現在兩人的視野中。
雲升玉今晚已經見了太多太多的詭譎怪物,身體中堆積的汙染早已臨近閾值,而這雙眼睛就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惡心、頭暈,還有不斷上升的心率一起,讓她渾身都打起了擺子。她來不及反應就已經失去了對身體的掌控力,雕像般杵在原地,隻能感受到身體中正產生著某種變化——不好的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