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東京都,某處人煙稀少的破敗之地。
兩座荒廢大樓之間,有一條小巷。
它的過道十分狹窄,堪堪可供兩人並排通過,裏麵還堆放著不少廢棄雜物,如此一來,場地更加狹小了。
新垣悠站在巷子唯一的出口處,她的手臂上有一條十厘米長的傷口,鮮血不停流淌。
由108柄短刀組成的一級咒具鏈刃,環繞著她翻飛流轉,與血液顏色相同的光芒逸散而出,她就站在那裏,堵住倉皇逃竄詛咒師的唯一生路。
溫暖琥珀色眸子中無喜無悲,這一刻的她,看上去不像是一名正在享受青春的花季少女,反而好像一個殺戮工具。
在青年詛咒師驚恐的目光中,雙馬尾少女緩緩抬起手,左側眼眸中指南針圖案光華亮起。
這個城市無人問津的角落,紅藍二色光芒閃現,又一個前半生瀟灑罪惡的詛咒師生命逝去。
第二個殺死詛咒師任務,完成。
新垣悠控製鏈刃組合成鎖鏈,纏繞腰間,戴上眼罩,熟練地掏出手機,走上前,為死相恐怖的詛咒師進行拍照。
“哢擦——”
相片拍攝完成,她專注地擺弄著手機,就在即將要把任務完成照片發出去的時候,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
“呦,今天運氣不錯,不用打就可以拿酬金了。”
雙馬尾少女聽到來者的話,猛地瞪大眼睛,連忙回頭看去。
黑外套白長褲的健壯青年站在巷子口處,他的一半身子暴露在赤紅色的夕陽光輝之下,一半隱匿在廢棄大樓的陰影之中。
晚霞的暖意、無人關注的漆黑陰影,共同纏繞在一人身上。
與他們初見時一樣的表情,一樣的眼神,一樣的混混語氣。
他是飄零世間,隨時可以死掉的爛人禪院甚爾;也是出現在新垣悠人生最迷茫時刻,挽救她的一縷光。
跌入穀底時,那隻伸過來的手或許不算溫暖,卻足以讓她銘記一生。
“禪院甚爾!”
雙馬尾少女粲然一笑,好像處於黯淡之地的花吸收到陽光,整個人容光煥發,她嗓音清脆,眸子亮晶晶,是一副全然信任的燦爛模樣。
新垣悠快速向黑發青年小跑過去,又停在距離那人半米的位置,伸出胳膊,指著巷子深處那一攤模糊的血肉,熱切地問道:
“你的任務目標也是他嗎?是要交任務嗎?要怎麼交?用不用我把他裝進袋子裏?”
說到這,她還十分苦惱地拍拍頭,“可惜,這家夥被我打得太碎了,就算撿起來,可能也會缺一部分……”
禪院甚爾聽著雙馬尾少女的話,又看看那攤血色,微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眉頭,他的舌尖抵著牙齒,咧咧嘴,沉默半晌,隨即說道:
“拍照就好。”
說話間,他直接伸出手,將新垣悠推到夕陽光輝照射的巷子外,自己走進漆黑的小巷深處,隨手為姿態淒慘的屍體拍張照片。
“禪院甚爾,你接下來要去哪裏呀,我可不可以跟著一起去?”雙馬尾少女再次移動腳步,跑到陰暗的巷子裏,站在黑發青年身邊。
她現在覺得無比開心,雖然她也不知道她在高興什麼……隻是見到禪院甚爾,讓她有一種…類似於找到人生方向的感覺。
隻要看到麵前的黑發青年,新垣悠就能夠暫時脫離那種長期存在的空茫感,她時刻都處於迷霧之中,而禪院甚爾的出現,是一條清晰的道路。
許是這位天與暴君,出現在雙馬尾少女特殊的生命節點中,不知不覺間,新垣悠自己都沒有意識到,她把禪院甚爾當作了想要靠攏的人生目標。
不過,這位目標,可能不太希望自己成為他人的理想。
黑發青年微微垂下頭,盯著雙馬尾少女那隻裸露出的琥珀色右眼,他嘴角處的陳年傷疤輕輕蠕動,想要說些什麼,最後隻是狀似敷衍的回了句:
“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