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知道了?”盧永福臉上的表情讓易江南的虛榮心小小地滿足了一把,決定打死都不告訴他這是兩天來跟袁穗狂褒電話粥的成果。
“我承認我不太喜歡動腦筋,但是不代表我的腦袋隻是擺設。虧你想得出來把病房的一麵牆拆掉做成等離子電視機,隻是如果稍微有一點點用心你就應該知道我的傷就在兩隻手上,纏滿繃帶我根本不可能按得到搖控器上那麼小小的按鈕,盧少爺,對人,對事任我再如何遲鈍,但是否懷抱用心總還是冷暖自知的。”
“梁新民這個笨蛋,叫了他裝聲控的。”盧永福暗暗咒罵,卻也知道對自己的助理苛責了一些,當時又要顧著醫院,又要處理上市的事,還要給盧永豪做假材料,梁新民忙得連青春痘都沒空長了。不管心裏怎樣波瀾壯闊,盧永福臉上卻不帶出一點形容來,仍然是靜靜地注視著她。
看到盧永福不為所動的樣子,易江南也不再說一句話,幾日來的大喜大悲,已經把她的所有力量透支光了,再也打迭不出更多的熱情來應對眼前的這位大爺了,還是忍不住想:這廝若得生得醜些,天下會太平很多。
“你就是這個樣子,麵對我,永遠隻有一千零一種的無所謂,不管我對你有多好,還是多壞,哪怕我扮成鄭理的小醜模樣,你應付我的總是這付無所謂的樣子!”看到易江南懶懶的樣子盧永福突然感覺氣不打一處來,終於發作,隻是突然得象核爆炸一樣的怒氣把易江南搞得莫名其妙:
“打住,打住,你變態啊?欠罵也不用下這麼大成本吧?唉,算了,你們這些有錢人想的東西永遠那麼飄忽,反正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以後也不會有交集的,我就當被狗咬了一口。”
“那誰跟你是一個世界的人?鄭理嗎?所以在他麵前你會哭,會笑,會生氣,會撒嬌?”盧永福疏朗如畫的臉扭曲得有些猙獰,嚇得易江南向後退了半步:
“你幹嘛?現在說的是我跟你的事,拉扯上鄭理幹什麼?”討厭,這話說得怎麼讓自己有點兒小心虛。
眼見易江南向後退,盧永福伸了手想去抓回她,伸到一半,僵在那兒,又決然地收了回來,背到身後握成拳,卻感覺無限空虛,突然而至的怒氣就這麼淡然後退,麵孔平靜下來:
“我們兩個的事?那好吧,現在就讓我來談我們兩個的事,下個月的婚禮我們會在一間海邊私人會所舉行,明天上午十點司機會上來帶你去試婚紗。”
易江南頭痛地捧住腦袋:“大哥,大叔,大爺!我今天一整天都在說外語嗎?你沒聽懂啊?我們之間不會有婚禮了,OK?如果,你以為經過這麼多事情以後我還可以原諒你,當成什麼都沒發生過的話,真的很報歉,讓您誤會了!從今往後,我會當從來不認識你的。”
“那怎麼辦?鄭理跟我說,你一直希望在婚禮上穿著婚紗,在海邊與愛人交換盟誓,所以,我答應了他要給你一個讓你尖叫的婚禮。”
“怎麼又是鄭理?慢著,你們兩上之間是不是有什麼協議?”易江南警覺地豎起眉毛。
盧永福想著自己前胸後背成片的青紫,苦笑著說:“協議?有啊,我們的協議就是從此以後,我的錢將變成我和你的錢,我的孩子,必須是我和你的孩子。”
“鄭理出的什麼價錢?”極度不良的預感讓易江南的小腿微微地打著顫,心跳如鼓。盧永福淡淡的聲音終於毫無感情地傳了過來:
“永不參與盧氏集團運作。”
隻是輕輕閉了一下眼,再睜開,視線裏隻剩下易江南在十米開外撒丫子飛奔的背影,連一個字都沒有留下,盧永福彎了彎唇角,自嘲地笑,自已還是說出來了,為什麼?那一點點驕傲吧。雖然平時自己是很看不上這類於事無益的情緒的,就象鄭理找到他說願意退出競爭,但要他善待易江南的時候,他一點沒有猶豫就答應了,哪怕鄭理是一個很能激發他的鬥誌的對手,哪怕就算硬碰硬他仍有五成的把握,但是既然勝利取決於一場婚禮,一段婚姻,他有什麼理由拒絕呢。很多人以為靠女人贏得競爭不光彩,但是他一點不介意,重要的是贏了,手段隻是過程,過程隻代表過去,勝利才是最後的當下。但是沒想到,今天,他居然還是被這些無用的東西困撓,做出這樣莫名其妙的事來,看來以後一定要記住,前方有女人,有事請繞行。
直到站在鄭理公司的大堂,累得幾近虛脫的易江南才發現自己一直是用跑來的,而且現在是晚上七點半,鄭理極有可能已經下班不在公司了。但是盧永福最後那句話擊垮了她所有的理智,忘記了一切,隻是下意識地向著這兒一路奔來,仿佛生來她就隻有一個使命,就是向著鄭理存在的方向奔跑,不管是為了接近他的背影,還是撲向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