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稱作老三的男人回頭看了一眼同伴,笑道,“遇見個小啞巴,挺好玩的。”
男子又看了一眼雲瑤,轉身出去了,“快點過來生火!”
梅三應了一聲,回過頭對雲瑤咧嘴一笑,“小啞巴,借你的火種用用!”
雲瑤又點點頭。
梅三撿起兩根一旁沒燃燒的柴,架在火堆上,然後又抽走一根帶著火的,對她努了一下下巴,“謝了!”
說完,便轉身去了一旁。
這時,剛剛那位稍長 的男人已經選好了一塊地方,伺候著那位披風男子坐了,這才去門口守著。
雲瑤終於輕輕呼出了一口氣,緊繃的身體一點點放鬆,可她仍沒動地方,一雙大眼睛盯著披風男子打量。
梅三舉著火種,一邊熟練的生火一邊跟隱藏在黑色披風裏的男人說話,“主子放心,裏麵是個小啞巴,也就十來歲,幹瘦的厲害,應該是個流浪的。”
男子沒有說話,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眼神,抬眼掃了一眼,閉目養神。
雲瑤被他的一眼看得又是一身雞皮疙瘩,趕忙垂下頭,雙手抱膝,蜷縮在牆角。
梅三也識趣的閉上了嘴,開始生火,燒飯。
過了不久,雲瑤吸了吸鼻子,一股米香味撲鼻而來。
她摸了摸幹癟的肚子,又摸摸藏在亂草堆裏的包裹,偷偷咽了咽吐沫。
頭埋的更低,將小臉鼻子整個都藏在膝間,仿佛這樣,她就聞不到那誘人的香味,便也不餓了,過去的兩三年,她大多數時候都是這麼過來的。
梅三這邊,濃稠的香米粥已經熬好。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跟著主子風餐露宿,都是幹糧肉幹充饑,今日好不容易找到這個荒廢的茶鋪,還有一些餐具能將就著用,他就迫不及待的從褡褳裏掏出幾把之前準備的香米,熬了一鍋濃濃的米粥。
粥熬好了,梅三找來認為最好的一隻大茶碗,擦拭幹淨,盛了滿滿一碗,端給那位裹在披風裏的男人,“主子,粥好了,喝點吧,小心燙。”
寬大的帽兜下,看不清男人的樣貌,隻能看見那隻接過粥碗的大手,骨節分明,修長有力,跟黑色的茶碗一對比,竟是那樣的刺眼。
燕玦淡淡的應了一聲,“嗯。”
梅三又給另外兩個夥伴盛了粥,這才端起自己的那隻碗。
他吹了吹熱氣,餘光看見燃燒旺盛的火苗,忽然想起裏麵那個瘦的可憐的孩子。
他知道,剛剛自己如果再往前一步,那個孩子就能跟自己拚命。
雖然對於他來說,隻消自己稍微動動手,那個孩子就能沒命,可不知道為什麼,那孩子眼裏的光芒仍然讓他有些心驚,仿佛比眼前的這束火苗還要燎人!
梅三吃光了碗裏的粥。
抬頭看去,見主子哪怕跟他們一樣,就算沿著碗邊吸溜,也是那樣的優雅,一絲動靜也沒有。
幾個人都陸續放下了碗,梅三過去收起來,打算收拾幹淨,忽然發現鍋底還有一些。
這時候的梅三,說什麼也不會承認,鍋底那點粥是他特意留下的,否則,每個人隻要多盛一點,此時也應該見了底。
他將大家用過的碗又恢複原樣,散落到茶鋪的角落裏,然後提起瓦罐,看了一眼又閉上眼睛的主子,去了裏麵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