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這回不能騎馬了,隻能坐馬車了。”燕玦好心情的玩笑道。
雲瑤聳聳肩,歎口氣道,“好吧,大不了我就不嫌你熱嘍。”
說著,便側頭看他。
餘光中,隻見一名拖著屍體的暗衛朝這邊看了一眼,然後就見他徑直走過來。
雲瑤心底騰的升起一股恐懼,來不及反應,隻能靠著本能大喊一聲,“小心!”
接著,身體一轉,站在了燕玦的另一邊。
待燕玦反應過來時已經晚了,他看著軟軟靠在自己身上的小丫頭,一點點倒下去。
梅三聽見雲瑤喊聲的時候,劍也同時出鞘,射向那個暗衛,隻是,終究還是晚了那麼一點點。
燕玦忽然聽不見任何聲音,看不見任何事物,一雙深邃淩厲的眸子裏,隻留那雙含著笑,靈動的大眼。
他仿佛又回到了十五歲的時候,那是他第一次上戰場,不幸遇到雪崩。
成百上千的戰士被刺眼的白雪瞬間淹沒,包括他自己。
那時候,他就看不見任何東西,聽不見任何聲音,隻覺天地都在旋轉。
他不知道掩蓋在自己頭頂的雪到底有多厚,也不知道自己爬的方向對不對,隻能憋著一口氣,用力的往外爬。
現在,他就像置身在深深的白雪中,不同的是,他還能看見那樣一雙眼睛,他在對自己笑。
“王爺!”
“王爺!”
終於,有遙遠的聲音一點點傳來,燕玦動了動早已僵硬的手指,一把將雲瑤抱在懷裏,嘴角吟著笑,一步步踉蹌的往外走。
也不知腳下踩了什麼,還是什麼也沒踩,他一下沒站穩,雙膝跪地,一根手腕粗的樹樁恰巧穿透他的小腿,瞬間血流如注。
可他跟沒有感覺一樣,低下頭輕輕蹭了蹭雲瑤的額頭,笑道,“別怕,別怕......”
“王爺!!!”王忠梅三不顧主子怪罪,一人攔在前麵,一人迅速蹲下身子,一邊跟著這人的步子往前挪,一邊為那隻小腿簡單的包紮了一下。
燕玦終於有些緩過神,不住的安慰雲瑤,“別怕,別怕,夫君帶你去看大夫,不疼的,我保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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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月後,南潯長公主府。
下人們一個個走起路來小心翼翼,連喘氣都不敢大聲一點。
王忠從外麵進來,歎了口氣:王爺生生把公主府又變成了第二個當年的燕王府了。
站在主院的門外,王忠深吸一口氣,敲了敲門,小心翼翼的喚了一聲,“王......”
王爺二字還沒等說全呢,就見門從裏麵打開,滿臉胡茬,麵色憔悴的燕玦將手指放在唇邊,“噓!”
然後回身關上門,走出去好遠,才低聲問,“什麼事?”
王忠想勸,對上那雙毫無溫度的雙眼卻又說不出口,隻好道,“大燕那邊回信了,徐國公被褫奪爵位,太皇太後,薨了。”
燕玦的眼裏終於有了一絲情緒,又問,“還有嗎?”
王忠欲言又止,試了好幾次才張開嘴,“皇上下了罪己詔,從今往後不近女色。”
燕玦眉頭皺得幽深,“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