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叫了,給我們一點時間吧,爾西與你的告別我說了無數次,我真的很想再看看小白。”
“你的翎羽被我燒了,成了能支撐我的最後一口氣,你別生氣。”趙景拉了拉白鸞的手。
兩個人的手,也不知道是誰的更涼一點兒。
白鸞跪坐在趙景的病床前,頭埋在趙景的肩膀上,眼淚陰濕了他整條袖子。
“別自責,我是倒在工作戰場上的,是一個戰士最完美的結局,我知道你想給我吊一口氣,但是人各有命,我太疼了,實在堅持不下去了。”
趙景的手指全是針眼,擦了擦白鸞的眼淚。
“我不知道你在做什麼,但是回家去吧,別糟蹋自己了,你這樣讓愛你的人怎麼安心呢?”
“既然不安心,為什麼不能好起來呢?”
白鸞哽咽地說,手緊緊地抓著趙景的被子,控製著自己的聲音。
“我也想,但是隻能抱歉了,爾西,你別生小白的氣,白鸞,你幫我看好他,別讓他做傻事,活著的那個才是最痛的...”
“你說過,我的人設是小天使,我先去天上,幫你把雲崢揍下來...”
說完,趙景的手無力地垂了下去,身上的機器發出刺耳的尖叫,所有的醫生和護士飛奔而來。
白鸞的意識飄到好遠,身邊發生的所有都變成了虛影。
忽然回過神來的時候,病房人很多,卻都沉默著。
白鸞紅著眼睛,理智被徹底抽幹,她猛地割破手腕,深的露出了白骨,燃著火光的鮮血飄在空中。
她半蹲在地上,咬著牙,在陣陣罡風之中,畫了一個巨大的血符。
整個符向下塌陷,越來越深,直達地獄。
陰風陣陣,鬼聲哀嚎,巨大的血海不斷地翻騰。
白鸞居然畫了一個直通地獄的符咒,可是地獄裏什麼都沒有,沒有莫若即,沒有左喬,沒有趙景的靈魂,甚至沒有一個所謂的閻王,空蕩蕩的,全是看不清楚的虛影。
地獄空蕩蕩...
雲聚風起,天雷又在醞釀。
白鸞終於支撐不了符咒的力量,倒了下去,人間與地獄的聯結瞬間崩塌。
她滿身是血,呆坐在地上,無聲的眼淚,流了一臉。
這麼大的動靜果然也驚動了孔泉,他是一組的組長,專門負責華北尤其是帝都地區的安全。
孔泉到醫院的時候,隻看到白鸞眼神空洞地緩步走了出來,經過他身邊時,孔泉拉了一把。
“你去哪裏?”
“回家,趙景讓我回家。”白鸞說完,頭也不轉的離開了。
從上次離開家,已經過了十幾天,白鸞把自己扔到沙發裏,縮成一個小小的球,電視開到最大聲,在無邊的喧囂和吵鬧聲中,居然閉上了眼睛。
這是她十幾天來,第一次睡覺。
每天都在查叛逃的人,不敢停,不敢想。
因為隻要一停一想,就會瘋。
趙景說他去天上,幫自己把雲崢揍下來,算了,怎麼這麼幼稚,雲崢人家創世青龍,是你打得過的嗎?
你乖乖地回來吧...
這一覺居然就睡到了第二天天亮,離開前的一片狼藉還在,經過十幾天的發酵,又酸又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