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麵的一個石坑絆了他一腳,他跌倒在地,竹簍裏的竹子散了一地,他又在地上摸索了許久,把散落的竹子收集起來,背著。
他站起身來,卻找不到自己的棍子去哪了。於是,他隻好憑借自己的雙手,四處摸索,往竹林外麵走。
男人的雙瞳泛動著微微紅光,他能清晰地看到一條蛇遊走在墨惜的腳邊,他隻要再往前一步,就會被蛇咬到。
一陣風吹過,掠過墨惜的發梢,他再往前探出手時,摸到了綢緞材質的硬物,大概是胸膛。
他驚了一下,往後趔趄,被身前忽然出現的男人摟住了腰肢,將他扶穩。
地上遊走的蛇已經被男人踩在了腳下,他掌心帶風,瞬間便將蛇拋出九霄雲外。
“眼睛看不到還到處亂跑。”男人歎息一聲,緩緩鬆開了摟住他後腰的手,後退了幾步,來開距離,“你家人怎麼沒出來找你?”
墨惜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我沒有家人,我一個人。”
“你家住哪?本尊送你回去。”男人說著,牽起了墨惜的手,朝著林子外的方向走著。
墨惜看不見東西,所以他不知道男人每往前走一步,地上的土地便幹裂一分。
“我可以自己回去的。”墨惜有些不好意思,那人卻死死拉著他的手,似乎不打算放開。
“天色太暗了,你會遇到野獸的。”男人嗤笑,說起了野獸,“我見過這裏的野獸,張口就能把人整個吞到肚子裏,你要是不想英年早逝,就乖乖告訴我家住哪。”
墨惜低下頭來,沉默了片刻,想要掙脫的念頭漸漸消失,最後握緊了那冰涼的手。
“我家住在城內東街,墨惜紙鳶鋪。”
“本尊的名字叫千沙。”男人忽然這樣說道。
“千沙?這名字好特別,對了,你怎麼一個人在林子裏?”墨惜問道,而千沙卻沒有正麵回答他。
“因為本尊喜歡獨來獨往。”千沙邊走著,邊借助狐火看著地麵,幹涸將要蔓延到城內了,再往前走去,明日大家會看到一座枯萎的城。
想到這裏,千沙忽而止步,他閉眼,強行將自己的旱之力收壓到體內。
“是到了嗎?”墨惜見他停步,試探性地問道。
千沙睜開雙眼,紅色的瞳孔已經轉為黑色,隻是一頭白發依舊被月光照耀,如同鬼魅。
“前麵就是了。”他望著前麵的青石板街,在黑暗中看到了許多民舍。
夜裏的大街幾乎沒有人影,更夫的聲音也是從很遠的位置傳來,搖曳在屋簷下的燈籠也沒有火苗,四周一片昏黑。
千沙一揮手,沿街的所有燈籠都燃起火焰,照亮了整座城。他看到了墨惜所說的紙鳶鋪,便牽著他往那裏走去。
“到了。”他停在店鋪門口,為墨惜推開了門。
“謝謝你。”墨惜站在門口,話還沒說完,一陣風便帶走了千沙,他站在門口呼喊了片刻,確認對方已經離開了才走入紙鳶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