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確認身上是古代的衣服,樂思齊已經平靜地接受了。看那衣服質地精良,做工考究,想起那男人說的,還有首飾頭麵被他家婆娘收起來,樂思齊便慶幸附身的是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救她的人家投鼠忌器,要不然後果真的不敢設想。
又是一碗難喝的稀粥,就著一條幹巴巴的鹹菜。
樂思齊吃得直皺眉。
吃過早飯,婦女又來問她家在哪裏。看得出,她很希望去幫樂思齊送信。
樂思齊搖了搖頭,道:“我不記得了。不知道大娘在哪裏救我的?當時的情景能說給我聽嗎?”
婦女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之色,道:“我家男人從山腳下路過的時候,見你暈迷躺在地上,便把你背回家了。”
樂思齊小心翼翼地問:“聽大叔說,我還有一些首飾?不知道這些首飾能不能拿來我看一下?”
婦女很不高興地哼了一聲。
樂思齊忙道:“我的意思,是想報答大叔大嬸的救命之恩,又不知道這些首飾大嬸喜不喜歡,要是不喜歡,這個人情我先欠下,待我打到家人後,自然重重謝您。”
婦女的臉色稍霽,轉身離開,不一會捧著一個破舊包裹過來。
金燦燦的金鳳步搖,嵌鑲龍眼大小珍珠的金釧,散發著瑩澤的光的白玉花卉紋如意頭笄,攤在又髒又破的舊包裹裏,晃花了人的眼。
第一次瞧見古代的首飾,樂思齊看得眼都直了。
婦女忙把包裹胡亂包了,緊緊抱在自己懷裏,退後兩步,道:“我家男人救了你,就算收了你這些頭麵也是應該的。”
言下之意,這些東西就當是給她們家的救命謝禮,不用還了。
這具身體的原主,是一個大富大貴的千金小姐吧?
被震撼了的樂思齊,嘴唇翕合了一下,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就在這時,門外有人喊:“山子他娘,山子他娘。”
婦女在屋裏應了一聲,門扉吱呀響了一下,兩個中年婦女出現在樂思齊屋門口,很快邁步進來,旁若無人地盯著她看,邊看邊嘖嘖道:“真好看,像天仙似的。”
樂思齊覺得她們瞧自己那眼神,就像農戶瞧著豬頭肉。
山子他娘進來,跟那兩個婦女打招呼:“他三嬸,四嬸,你們來了。”
三嬸四十左右年紀,顴骨有點高,看著一副凶相。四嬸刀子臉,眉又短又粗。
三個人便說些家長裏短。
說著說著話題轉到樂思齊身上。
“還記不起家在那裏啊?”
“這可咋辦?”
“娃今年也有十五六了吧?我家地瓜今年十七了,還沒說親,不如給我家做媳婦算了。”
不會吧,這樣也行?樂思齊無語之下,轉身走了出來。
這是一排三間茅草屋,用籬笆圍了一個院子,院子中幾隻老母雞走來走去地啄食,一隻花公雞飛在籬笆樁上,估計樂思齊就是被它吵醒的。
門外,一片綠油油的莊稼迎風搖曳,遠處,一座拔天而起的高山鬱鬱蔥蔥。
樂思齊被那片莊稼吸引,慢慢走近。
陽光照在綠葉上,好象閃著金色的光,葉子邊緣像踱上一層金膜。樂思齊蹲下腰,輕輕撫摸著,著手處柔軟。
身後傳來一個男孩的聲音:“你在幹什麼?”
樂思齊回頭,一個敦實的十八九歲男孩睜著一雙圓圓的眼睛盯著她看。他眼睛沒有這麼大吧?那是努力睜開才這麼圓的。
樂思齊問:“你是誰?”
男孩道:“我是山子。你怎麼出來了?”
他知道她是誰。
樂思齊指著橢圓型的葉子問:“這是什麼?”
山子道:“地瓜。”
這就是地瓜?
樂思齊低頭想看個究竟。
山子不以為然道:“地瓜有什麼好看的。”
屋裏的婦女卻尋來,道:“錯眼不見,娃怎麼跑這兒來了?”
拉著她進屋,三人圍著她問:“娃今年多大了?訂親了沒有?”
不再問她家住哪裏了。
樂思齊眨巴著眼道:“我餓。”
山子他娘驚呼:“怎麼又餓了?再這樣吃法,我家那點糙米可得讓你吃光了。”
大嬸,你這兒沒魚沒肉,一碗稀粥照見人影,當然一下子就餓了。
樂思齊一臉可憐巴巴,瞥眼卻見一個佝僂的人影扶著牆慢慢移動,從左邊屋出來。那人一雙眼睛緊閉,嘴裏含糊不清不知在說些什麼。
看著不像是正常人,樂思齊再次張大了口。
山子他娘一聲斷喝:“二子,你怎麼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