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那段時間,夏淺沫每天都在警察局和律師事務所忙碌著。
她堅定的要求,對張婷起訴到底,她不是什麼聖母,她也不會覺得張婷可憐,她要讓張婷為自己做的事情付出代價,要讓她對害死自己母親這件事兒,付出應有的代價。
經過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夏淺沫終於拿到了判決書,她拿到的那一刹那,強忍住想哭的欲望,看著被告席的張婷穿著一身監獄服,被兩個獄警壓著從法庭走出去。
她這次見到她不過是幾個月的時間,可張婷好像瞬間老了十幾歲,臉色也是蠟黃的,整個人站也站不直,頹廢的坐在那裏,像是等待晚飯一般,沒有反抗也沒有掙紮,安靜的順從的。
夏淺沫不知道她到底後悔沒有,雖然她的辯護律師說,她在父母出事後的每一天都在懺悔中度過,可是她不信,夏淺沫覺得這都是律師的說辭,如果她後悔,那又怎麼會在後來一次又一次的陷害自己?
走出法院,給蘇以寒打電話。
“以寒,你什麼時候下班?我想去看看我媽。”
“還有一個小時,我們就開換班的大會了。”
蘇以寒那邊語氣溫柔,像是輕風拂過,讓夏淺沫剛剛躁動的情緒平緩了許多,手指握著手機,略略發力。
“那我先去,你下班之後去墓園接我吧。”
算算時間,自己現在趕過去,在說一會兒話怎麼也得小兩個小時。
“好。”
夏淺沫掛上電話迎著風就往旁邊的複印店走,已經入冬了的天氣再加上刮風實在是有些冷,吹的夏淺沫臉都有點微微的疼。
街上的每一個人都裹緊了自己的羽絨服,行色匆匆,隻有夏淺沫一個人敞著懷穿著不算太厚的羊絨大衣,一個人一步一步慢悠悠的走著,並不是很著急的樣子。
其實今天判決書下來,夏淺沫應該開心不是嗎?六年多了母親終於可以瞑目了,但是她卻並不是很開心,就算是張婷進了監獄,可是那又怎樣,這也並不能換回母親的生命,也並不能讓他們兩個人之間耽誤的這五年消失不見。
來到複印店,把判決書給了老板娘,讓她幫忙複印了一份,複印店的老板娘熱情的不像話,一直在和她搭話。
“小姑娘,你複印這個判決書幹什麼用的呀?”
老板娘大概以為現在有什麼新的證據或者訴訟方式,需要判決書。
夏淺沫搖了搖頭,微微笑著回答:“我帶給我媽。”
“那你把原件給她不就行了嗎?”
“燒給她。”
夏淺沫落了話音,老板娘才看到判決書上的字,“雇凶蓄意謀殺夏詳,薛淑柔二人,致使二人車禍死亡”。
老板娘把複印件和原件都交給夏淺沫,聲音輕柔的為自己剛剛說的話道歉。
“好不意思啊,我不清楚。”
夏淺沫低著頭微微搖了一下,沒有回答,轉身走出了複印室。
拿著判決書,一路打車到了墓園門口,還是走進了那家熟悉的花店。
“老板......”
“一捧玫瑰花,是吧。”
今天店裏沒什麼人,夏淺沫一進門老板就認出來她了,還沒等她說完話,老板就提前說了出口,畢竟每次來都是要一樣的花,再加上好看的人,讓人想記不住都難。
夏淺沫點了點頭,聽著老板熱情的在她耳邊說著,也不知道今天怎麼回事兒,連去的兩家店的老板都這麼熱情,而恰巧今天夏淺沫沒有任何心情說笑。
站在一邊,等著老板包好花,聽著老板不停的說,夏淺沫隻能點頭附和著。
終於拿到花,夏淺沫抱著一大捧花,走在墓園的路上,大概是因為這一陣子天氣太冷了,又沒有什麼重要的節目,墓園裏幾乎沒有什麼人。
不知道是自己心情的原因還是什麼,看著路兩邊光禿禿的樹幹,夏淺沫心裏突然有點說不出的悲涼,今天她才算是體會到,古代詩人寫詩為什麼總會借景抒情,原來這種蕭瑟的景色真的會讓人心情更加淒涼。
來到母親麵前,輕輕的放下花,又從包裏拿出了濕紙巾把母親的墓碑從上到下擦拭幹淨,母親生前最愛幹淨了,這樣著灰蒙蒙的她一定會不開心的。
“媽,今天法院的判決書下來了,我帶來了,一會兒就去燒給你,張婷判了好多年,您也可以安心了。”
說完又和母親說了許多,但是隻字未提那天找上家門的張婷的母親,也就是父親的出軌對象和她那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她相信,母親生前最後一天,一定是絕望的,曾經信誓旦旦的說死都不會離婚,卻終究是被傷透了心,坐上父親開去離婚的車。
她體會不到母親當初有多絕望,可事到如今,她不想再讓母親想起,那個破壞了母親的幸福,害得母親出意外去世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