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1 尾聲(2 / 3)

岑奶奶輕聲說,“很專業的人呢。”

秦勳靜靜地看著“輪回”,許久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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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市的瓊花開了半城,沿著瘦西湖的湖畔,遠遠的一簇簇白團的花,在煙花的三月季節,成了人間勝境。

風一過,有細碎的花瓣揚起。

越過宛若雪的瓊花,一路落了老城區的巷子。

悠長的巷子,千百年的氣息,又一並湮在三月如煙花般清妝淡雅的季節裏。

巷子的盡頭有住宅區,臨街是洋洋灑灑的店鋪。

嵌著老城老磚瓦的屋梁,擺設著時下流行的姿態。

也有不少傳統的手工鋪子,吃穿用度,老字號的門臉,與這些個新興店鋪搭配起來非但不突兀,反而十分融洽。

拐角位置落了一間花店。

不大,三麵朝窗,都是落地窗子,擺滿各色鮮花。陽光傾落下來的時候,這花店就籠罩在光亮下,光是看著就覺美好。

花店的選址特別好,在繁華區卻又避開了繁華,一條老巷子到了盡頭拐彎,隻有閑情逸致或對老巷子文化感興趣的人,才會遇見這間花店。

或者更多的是,城區的老顧客知道這家花店。

花店裏的鮮花每天都有運新,清香得很,足以見得花店的生意不錯。

沒有多餘的店員,就老板一人。

每天花店老板插好鮮花後,就開始處理各種訂單。對於店老板來說,最愜意的事莫過於在陽光不錯的午後,留聲機裏放著一首老歌,做一杯手衝咖啡,然後做各類花束。

偶爾會有老街上的貓進店裏,跳上寬大的搖椅上,慵懶十足地打個盹兒。

老巷的流浪貓不少,但各家店鋪都挺歡迎它們的隨意亂竄,各個也是不怵人,漸漸的,這裏的流浪貓近乎都成了流量貓。

但凡喜歡逛老巷子的,都會跟這些個流浪貓拍上幾張照片,甚至說都不用刻意來尋找它們的身影,有時候隨便進哪個店鋪,也都能看見它們。

今天午後的陽光也是不錯。

尚在初夏,氣溫也沒燥熱到過分的程度,偶爾會有風吹過,就能留了一路的花香。

老巷子的路不算窄,至少能容得下路一側的老樹。

都是上了年頭的瓊花樹,隨便單拎一棵出來,那粗壯的樹幹就能趕上瘦西湖邊十株放一起的粗了。

碗大的花雪白,過濾了陽光。

光縫間,陽光偏移了男人的身影。

他沿著老巷的瓊花前行,身影高大頎長,偶爾會有花瓣落他寬肩上,跟他身上的白襯衫融為一體。

終於,他看見了那間花店。

遠遠的,老屋簷下的五彩繽紛,看在眼裏,就是說不上來的舒服。

花店門前也有一棵瓊花樹,看年頭比這整條巷子上的瓊花樹都老。粗壯的枝葉和大花蕊恰到好處地落下斑駁,花店最上方懸掛著的老木牌匾就有一半掩在這大片光斑裏。

男人站在花店門口。

抬眼一看,英俊的眉眼就露出淡淡笑意。

店名叫:回路花澗

挺奇怪的花店名。

但細細一琢磨的話,就別有一番意思了。

花店的玻璃門是敞著的,店裏放著音樂,爵士風,就跟這午後的氣息一樣慵懶。

店門口的花叢間臥著一隻白貓,見有人來了,隻是微微抬了一下眼皮,然後起了身,抻了個懶腰後,開始有一下沒一下地洗臉。

門梁上懸著風鈴,不大,細長。

男人的目光落在那串風鈴上。

黃銅的,做工精致,下麵的刮片是老木片了,所以有敲動黃銅的力量。這樣一來,風鈴聲一旦響了,那就會是悠悠綿長。

他的目光有明顯波動,就像是輕風吹過湖麵,圈了層層漣漪。

……

花店老板聽見風鈴聲的時候,恰巧是從後麵抱了一大束鮮花出來。

是有人來了。

而且還是有人碰了風鈴。

風鈴聲響是被人碰的還是風吹的,從響聲能分辨出來。

她走了出來。

一瞧,果然是店裏來人了。

一個男人。

穿得周正又清爽。

白襯衫、牛仔褲,那雙腿真是老長。

他就洇在午後的陽光裏,侓魁偉岸的,拓肩窄腰,十足的衣服架子。

隻是看不見他的容貌,他背對著她而站,在抬手擺弄風鈴。

萬丈的光線穿過他高抬的手掌,襯得他手形十分漂亮,指骨幹淨修長。

她莫名覺得……這男人的手,該會是很溫暖的吧。

“歡迎光臨。”她輕聲開口。

男人停了動作,轉過身來。

這一刻她聽見了心撞胸腔的聲音,也莫名的泛起一種感覺。

這感覺來得洶湧澎湃,卻又猝不及防,她沒能抓住。

男人眉眼俊朗得很,在與她目光相撞時,嘴角也微微揚起,溫和得很,又風姿得很。

他走向她。

她站在沒動,懷裏的花襯得她臉頰明媚嬌豔。

男人在她麵前停住,含笑問她,“你是這家花店的老板……”

視線往下一移,落在她的胸牌上,“甪洄?”

“是。”她輕聲回答。

與此同時打量著他,總覺得這男人的眼神裏有很細膩的東西,就像是春日枝頭的暖陽,叫人舒服。

“先生想要選什麼花?”

男人思考了一下,微笑,“紫玫瑰吧。”

甪洄微微一怔,然後笑著說,好。

男人見狀,問她怎麼了。她說,“很少有男士選花這麼幹脆,大多數男人都不懂花,來我這兒會先谘詢。您要的很明確,看來您是懂花。”

“以前我也不懂,現在也不算專業。”男人注視著她說。

甪洄說,“能選紫玫瑰,看來您是找到了最愛的那一位了。”

男人笑,“是。”

甪洄看了他一眼,嘴角微揚,真好。

她抱了一大束的紫玫瑰出來,玫瑰花嬌嫩,需要一隻隻打理。問明了所要數量和選定了包裝紙,她對他說,“稍等一下。”

“不著急。”男人低聲說。

甪洄想了想,又問他,“需要來杯咖啡嗎?”

男人嘴角微揚,“我自己來。”

他徑直走到咖啡機旁,在咖啡粉和咖啡豆間選擇了後者,慢慢地手磨豆子。甪洄見他不急不忙的,她手上的動作也放緩了。

有不少老顧客來她這等花的同時會喝杯咖啡,但都不會像這個男人一樣會選豆子來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