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筱潔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畢,連頭發都沒有吹幹就急匆匆下樓。
就在剛剛,當溫熱的水從頭上澆下來時,她突然反應過來,她的大山倒下了,但她不能倒下,現在沒有人能幫她,隻有她自己。
這兩天發生的事太多,她父親高一籌突然遭遇的車禍帶來了太多不可抗拒的後果。除了高一籌還沒有度過危險期外,這場突如其來的車禍也讓他的公司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今天一早“一籌保險”的副總也曾到過醫院,說受之前一個案子的影響,再加上高一籌的車禍,這兩天“一籌保險”股價大跌,言語之中充滿著焦躁與無奈。
高一籌是整個“一籌保險”的主心骨,他倒下了,幾乎可以說是“一籌保險”倒下了,雖然“一籌保險”的運營暫時沒有出現什麼問題,但持續下去,保不齊會出現什麼狀況。
這個時候,正是最艱難的時候,也正是高筱潔最需要堅強的時候。
她絕對不能倒下!
高筱潔下樓,丁宇寧已經等在樓下,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高筱潔發現他看向她的眼神似乎跟之前不同,之前是沒有太多感情,而現在,似乎有些厭惡她的樣子。
……
一路無言,當他們到達醫院的時候,終於有好消息傳來,高一籌已經度過危險期,從ICU轉入普通病房了,但他還沒有醒。
“至於什麼時候能醒,這就不是我們所能控製的,主要是看病人的意誌力……”主治醫生就這樣跟高筱潔說。
高筱潔剛剛才趨於平靜的心又一次掀起波濤,不能控製,不知道什麼時候能醒,這意思是說,他有可能會一直處於昏迷中嗎?病人的意誌力又是什麼意思?他在跟什麼做抗爭嗎?是什麼呢?
我現在該怎麼辦?我要怎麼做才能讓我爸爸快點兒醒來?高筱潔隻覺得周身猶如跌入深淵一般寒冷。
爸爸,你要堅強些,快點兒醒來呀!
……
三伏天總是悶到讓人透不過氣來,這種日子最適合呆在冷氣房裏看書看劇玩兒遊戲,哪怕就是烹飪都不會覺得特別熱,隻是……
高筱潔看看還在昏迷中的父親,他像睡著了一樣靜靜地躺著,呼吸均勻但有些微弱。他臉上的傷口已經愈合,除了一些紅紅的痕跡外,看不出其他的東西。
從他轉入普通病房到現在已經整整一個星期,這一個星期以來,他一直這樣躺著,絲毫不受外界的任何影響。隻是,沉睡中的他卻不知道醒著的人承受著多大的煎熬。
高筱潔長長地舒出一口氣,眼中已沒有了之前的無助,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接受的坦然,或者說無奈更恰當一些。
隻是,不知道他還要再睡多久。
門外傳來一陣輕輕地敲門聲,隨即有幾個人走了進來,是高一籌的秘書程依豔和理賠部的孫元慎,另外一男一女高筱潔卻並不認識,高筱潔趕緊起身叫了聲依豔姐。
“高總今天有沒有好一些?”
程依豔問,言語間盡是關切,其他三人則都一臉緊張地圍著病床上的高一籌。
“還跟之前一樣,沒太大變化。”
高筱潔不由吸了吸鼻子,想倒杯水給程依豔,程依豔趕忙按住她說不用客氣我們自己來,便讓大家都自己倒水。
丁宇寧推門進來,看了看屋裏的人,隨即關上門出去,大家各自拿了水,相繼在窗戶旁邊的沙發上坐下來。
程依豔給高一籌做秘書也有十年了,十年前當高筱潔還是個小學生時,程依豔就常常接她放學,因而兩人關係一直不錯。這次高一籌出事,程依豔也是第一時間趕來陪她,兩人的感情自是不必說。
孫元慎也是高一籌身邊的老人,在公司也超過十年,跟高筱潔自然也認識,但另外兩位,高筱潔卻非常陌生。
對於突然來訪的四人,高筱潔心裏隱約有些不安,總害怕有什麼事發生。
“筱潔。”
一坐下來,程依豔就立即低低地叫了一聲高筱潔,但卻並沒有說下去,隻是神情糾結,表情極不自然,滿腹心事的樣子,這讓高筱潔的心裏越發不安起來。
“依豔姐,有什麼事嗎?是不是公司出什麼事了?”高筱潔問。
“嗯,是公司。”程依豔眉頭緊縮,轉頭看一眼病床上的高一籌,“高總是公司的主心骨,他現在突然出現這樣的情況,公司就變得很被動,然後,然後有些人就趁機打起了公司的主意。”
“什麼?誰?”高筱潔當下心裏一驚,這可是她從來沒想過的事。
“是,”程依豔糾結著,看了看孫元慎和其他兩人,終還是開口說了出來,“是副總裁肖克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