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羨慕杜馨棠。”
“她是一個走路帶風的女孩。”
這句話是真心的,她羨慕她灑脫自在嫉惡如仇,敢愛敢恨永遠燦爛如豔火。和沈碸分開也是,和賀璟分開也是,瀟瀟灑灑痛快淋漓。
愛恨隨心,走路帶風。
可喬蒹不是,她不夠灑脫,沒愛過人,也沒被愛過。她在一切之外遊離,清醒又知趣地沉默,不是任何一個誰的誰,也不曾擁有一個誰。她從前覺得自己是冰冷的,因為她的恨遠比愛要真實。
可最近就連恨也不夠真實,麵對江遠澄的時候是那麼無力,一次次地想逃避想放棄。
每次她見到江遠澄,都像隔著一層霧氣,朦朦朧朧看不真切。
主持人沒有在這個過於敏銳的話題多做停留,徑直跳向下一個,“請問喬蒹理想中的戀人是什麼類型的?”
這個問題看似簡單,實際上卻是喬蒹覺得最難的。沒有女孩不會幻想愛情,她也是,可她從沒具象地勾勒出過那個人該是什麼樣子。腦海中又不自覺浮現出準丈夫江遠澄的模樣,這讓她覺得惱怒又氣憤,幹脆按著他的反向來回答:
“幽默風趣,脾氣好,溫柔又會照顧人的類型。”
幾乎條條都是反著的,他嚴肅板正不苟言笑,她偏說喜歡幽默風趣,他脾氣不能再差,她就一定要加個溫柔。至於照顧人,體貼細致跟江遠澄壓根不沾邊,連她姨媽痛他都呆頭呆腦地隻會說喝紅糖水。
好像這樣一想,江遠澄的討厭又更添幾條罪狀,不擇手段地悔婚又有了更多冠冕堂皇的理由。
節目錄製結束後沒幾天,說話算數的花花公子沈碸兌現了承諾,還真帶著喬蒹去了遠在大西北,不僅地圖上找不到而且還鳥不拉屎的基地。下了飛機又開了一路的車,顛顛顛得像卡丁車一樣,吃了三顆暈車藥的喬蒹驚恐地抓著扶手,跟著車子一起蹦蹦跳跳。
“你就不能找輛好點的車?你的越野車呢?”
研究導航的沈碸一個急轉彎漂移,哈哈大笑:“低調,低調懂麼?那車太紮眼了,你別忘了咱們是偷偷摸摸來的。你開著個越野車那麼拉風,生怕別人不知道你來了是咋的。”
車窗外夜色朦朧,大西北的風呼呼地吹,喬蒹又打了個噴嚏,“所以你就趁著天沒亮,這是什麼鬼子進村嗎?”
可不是鬼鬼祟祟的嗎?總之終於趕在天亮之前成功抵達,最終悄無聲息地從小狗洞裏放出了喬洄。
激動的哥控衝上去一個考拉抱,小聲尖叫:“二哥!!我可想死你啦!!!”
鑽狗洞出來的帥二哥痞氣地衝沈碸比個手勢,“多謝。”
對方也瀟灑地回一個同款手勢,“客氣。”
山溝溝裏的茶葉蛋基地果然名不虛傳,方圓百裏都荒無人煙,鳥不拉屎。又在卡丁車上顛了好久,終於到了鎮子上,許多早餐小店都剛開門。隨意穿了件寬鬆運動外套的喬洄跳下車,大大咧咧地衝兩人偏偏頭,“吃不?”
小鋪子破破爛爛,木質桌椅板凳都油膩不堪,一身運動裝分外精神抖擻的喬蒹也跳下車,“吃啊。劇組在山溝溝裏拍戲的時候,連這條件都沒有。我要吃豆腐腦加油條,吃一整根!。”
兄妹倆目光齊刷刷望向沈碸,能屈能伸的沈大公子也樂了,“別瞅我,我爺爺沒少帶我去邊防。我什麼場麵沒見過啊。”
很好。喬洄把架在桌上的長條木板凳拿下來,大馬金刀地坐下,晃著兩條大長腿,熟練地招呼老板上招牌菜。對吃飯永遠很有興趣的喬蒹站在鍋邊,煞有介事地觀摩老板炸油條,幸福地嗅嗅油鍋的香氣。
小熊維尼一樣胖乎乎又慈祥的老板在圍裙上擦擦手,用長筷子撈出油條,“姑娘,香吧。咱這可是放了豬油的獨門秘籍,一般人我不告訴她。”
喬蒹一樂:“沒事兒,我也不賣早餐,跟您沒有競爭關係。”
戲很多的老板又丟下鍋一根油條,衝喬蒹招招手,顧做玄虛壓低嗓音道:“我這茶葉蛋也不一般,用的可是西湖龍井,你知道吧。那老厲害了……”
喬蒹很配合地捧場,捂著嘴一臉的難以置信:“真的嗎??”
老板大概是某雲社的民間在逃弟子,說相聲一樣用筷子指指遠方,“那可不咋的!你知道嗎,那裏頭,就那兒……動不動炸出朵蘑菇雲那基地,那裏的小兄弟們都說,我這茶葉蛋,要是去京都賣,肯定比他們賺的都多……”
他們身後蘑菇雲大軍一員的喬小兄弟聞言一口豆漿噴出來,沈碸從桌上的筷子籠裏抽出雙一次性竹筷,樂不可支地掰開,“你們這保密工作不到位啊,人家都知道你們在那裏頭研究茶葉蛋。”
喬洄抽出張消毒濕巾,低頭仔仔細細地擦給喬蒹的勺子,“那麼大一朵雲,傻子看不出來。”
很快,喬蒹樂嗬嗬端著油條豆腐腦小籠包茶葉蛋放到桌上,三人開始吃早飯。對麵兄妹倆複製粘貼一般的風卷殘雲,沈碸忍不住感慨:“喬溯是沒給你倆吃飽飯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