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大抵人都是欺軟怕硬的,江遠澄凶神惡煞的閻王臉配上大長腿,像極了穿著白大褂的黑道大哥,又或者是轉行的法醫,還真沒人敢惹他。倒黴的倒是他隔壁診室的平時和藹親切,像暖羊羊一樣溫吞吞的陶醫生。
聽到走廊裏的驚叫時他剛看完今天所有的病人,於是乎一片驚恐的尖叫聲中,路見不平一聲吼的江遠澄衝破眾人的圍擋進入最核心戰場,憑借著出眾的身高優勢,劈手奪下對方手裏的菜刀,丟在地上一腳踢出診室確保行凶者撿不到,救下了差點被砍得再也不能上手術台的陶醫生,圍觀群眾紛紛鼓掌喝彩叫好。
可誰也沒有想到,就在江遠澄俯身去幫倒在血泊中的陶醫生檢查傷勢時,顯然是有備而來的行凶者竟然又拿出另一把折疊彈簧刀,一刀紮在了他背上,刀刃沒入後背,頓時鮮血奔湧。行凶者又把刀拔出來四處揮舞,於是負傷的江醫生隻好忍著痛起身又是一番搏鬥,眼看著又要中一刀,姍姍來遲的保安們總算加入戰鬥,控製住情緒激動的行凶者。
背上的傷口不淺,胳膊上也有不少的劃傷,都是長長的血痕,護士長趕緊帶著江遠澄去包紮傷口。收到消息匆匆趕來的肖照看著掛了彩的江遠澄,目光落在桌上放著的染血白大褂上,忽然心生一計。
機智滿分的肖照從白大褂口袋裏拿出手機,舉在低著頭的江遠澄麵前,“老江。”
不明就裏的江醫生一抬頭,麵部識別瞬間解鎖,肖照拔腿就跑,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模樣,賤嗖嗖的聲音順著走廊隨風飄蕩:“我這是幫你!!”
江遠澄起身就要去追,被正把他五花大綁的護士長按住,“江醫生!!別亂動!配合一下,分局的同誌馬上就來做筆錄了。”
早就跑得不知去向的肖照得意揚揚地翻著通訊簿,有個號碼備注是【臭丫頭片子】,他果斷地打出去,對方竟然拉黑了??
吵架玩這麼大的嗎?肖照隻好用自己的手機再撥出去,這次很快就接了,聲音是個和藹的中年女子,“喂?你好,請問有什麼事嗎?”
這小子不是說未婚妻比自己小嗎??什麼情況!!肖照腦海中一群草泥馬狂奔而過,語無倫次道:“您是?”
“我是助理。您有話我可以代為轉達。”
女聲很溫柔,在肖照聽來心情卻仿佛過山車,女總裁嗎?還有助理。厲害了老江,難怪你在醫院橫著走路,原來可以少奮鬥五十年。
“那個……我是江醫生的同事……”
話沒說完,話筒裏就傳來一個清清淡淡的女聲,聽著頗為耳熟:“誰呀?”
“江醫生的同事。”
肖照又聽見女孩問:“江遠澄?我接一下。”
“您好?”電話裏的女孩聲音清晰了些,來不及去思考這聲音為什麼有點耳熟,肖照趕忙飛快地說:“江醫生出事了,生死未卜。你趕緊來ICU吧,再晚就見不到了。”
是肖照的聲音。話筒嘟嘟嘟被掛斷,喬蒹一愣,恐懼從腳趾蔓延到頭頂。生死未卜……再晚就見不到了……
拿錯了……
肯定拿錯藥了……
肯定是那個藥的問題……
一個多月都過去了,她都快忘了還有這回事兒,沒想到這致命一擊來得猝不及防。
不是說那藥沒問題嗎,怎麼會有事呢,怎麼會……
驚恐萬分的喬蒹就快要站不穩,掐了自己一把,不停地想,別慌,別慌。他在搶救,他不會有事的,不會死的。他那麼凶,一看就是天煞孤星的命,從來都是克死別人,哪有這麼容易出事。
滿腦子一團亂的喬蒹不停地深呼吸,眼淚卻奪眶而出。她衝進更衣室拿上外衣和包,拽過楊姐拔腿就跑,在走廊裏遠遠地衝瑜伽老師喊:“老師,我有急事,下次。”
車子一路開得飛快,喬蒹已經哭得泣不成聲,江遠澄,你不能有事。你怎麼能有事呢……
隻要你沒事,我再也不跟你鬥嘴了,我再也不惹你生氣了,再也不想辦法解除婚約了。我都聽你的話,你不能有事啊……
得意洋洋的肖照把做完筆錄的江遠澄拽到ICU病區的走廊,指指轉角處的電梯門,一副老大哥教育為情所困的小弟模樣,“等著,人馬上就來。”
江遠澄頗為無奈地瞪著這個自作主張的家夥,無語凝噎。電梯門果然很快就開了,跑出來一個驚慌失措的姑娘,一邊抽噎著哭得心碎,一邊無頭蒼蠅一樣四處亂跑找護士站。姑娘戴著棒球帽,長發挽起,隨意披著棒球外套,裏頭隻穿了分體的瑜伽服,露出一截纖細雪白的腰肢,曲線玲瓏。
眼瞅著急紅了眼的姑娘要往病室裏頭衝,肖照趕緊一把將江遠澄從轉角推出去,自己仍然躲在後頭樂嗬嗬看戲。
大冬天的,那姑娘一看就是著急趕來,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還哭成個淚人。就是可惜傍晚時分,走廊的定時燈沒全開,棒球帽還擋著大半張臉。不過雖然看不特別清楚,但一瞅就是個天仙似的小美人,再配上這完美到了極致的身材,難怪老江對她死心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