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了醫院名人的江醫生最近過得很是瀟灑,自從他見義勇為的事情被宣傳之後,病人的投訴少了,辦公室還總收到些鮮花果籃,賀卡和手寫信也堆了一紙箱。江遠澄閑來偶爾也在辦公室拆些信,全是鼓勵和支持祝福,看著看著就有些感動。
江遠澄吸吸鼻子,想起喬蒹複式公寓二樓那個比客廳還大的書房裏,從地板一直堆到天花板的的粉絲來信,還有許多手工禮物。
他忽然有些明白她為何還在這個浮華迷醉的圈子裏守著,演那些自己平時看都不看一眼的電視劇。他曾以為她愛慕虛榮名利,放不下這金山銀山滾滾來,更放不下鎂光燈鏡頭前的紅毯華服水晶鞋,但也許並不全是。
有那麼一群可愛的人守在機場隻為了跟她說好好休息,在每次線下活動現場立起燈牌應援隻為了她也有別人家有的,幫她剪輯好成長軌跡作品集錦,手巧的女孩子甚至會給她織些圍巾手套。他們因為商場裏有她代言的海報,商品包裝上有她的照片而去購買支持,熬夜搶雜誌衝銷量,連她去過的地方都會拍照打卡……
那麼多那麼多,他沒有做過,喬溯喬洄沒有做過,但這些她根本不知道名字的人為她做了這麼多。
江遠澄想,喬蒹,你是真的被烙印在我心上了啊。
辦公室門被敲響,下一秒肖照破門而入,舉著兩張花花綠綠的票,“瞅瞅,你的粉絲送的哦,跨年演唱會門票!我們去儋州看賤賤吧,她會出場唱搖滾呢!”
江遠澄想起她和沈碸一起唱歌的肆意自在模樣,瀟灑迷人極了,目光帶笑點點頭,“好,後天是嗎?我還有粉絲?”
“不知道。護士說一個姑娘放在一樓分診台的,隻說要送給那個見義勇為的帥醫生。”肖照聳聳肩,把門票放他桌上,“可以啊,迷妹都有了。我先回科室了,好激動呀!”
剛走到門口,他又轉過頭,疑惑地盯著江遠澄,“你未婚妻呢?跨年不陪她?又吵架了嗎?”
江遠澄神色自若,“她工作忙,去外地出差了,元旦下午才回來。”
沒錯,他沒說謊,確實是出差了,聖誕之後就出發去彩排了。因為是工作行程,所以他也沒想起要陪著一塊兒去或者討張門票,沒想到這票倒是來得巧了。
萬人跨年確實熱鬧非凡,談總還真親自給喬蒹找了目前非常棒的一支新秀搖滾樂隊合作。她先中規中矩地唱了醫療劇煽情舒緩的主題曲,燈光切換中瀟灑地一甩黑色長裙擺,接過樂隊主唱遞來的電吉他,瞬間氣場全開化身女王,踩著十厘米鑲鑽高跟鞋,腳下的一小塊舞台緩緩升起,強大氣場震撼到全場歡呼。
江遠澄在人群裏仰頭,他的位置很偏僻,根本隻能看到一個小黑點。他眨也不眨眼盯著實時大屏,她眉眼清冷神色倔強,握著話筒偶爾瞥向台下,都帶著睥睨一切的風範。
這就是他愛的姑娘。
她把明豔動人和清冷孤寂完美地結合,熱烈又漠然,讓人忍不住靠近,無可自拔地沉淪。
喬蒹的節目出場不過才九點剛過,江遠澄望著她下了台,心跳如擂鼓,毅然往出走,身後肖照問:“你去哪兒?洗手間嗎?”
他不回答,轉眼高大挺拔的身影消失在了人群中。
本來打這個電話是不抱希望的,可喬蒹竟然很快就接起來,帶著笑意:“江醫生,新年快樂啊。你肯定在電視上看我了,不然怎麼知道我剛下場?”
江遠澄知道,自己好像越來越愛笑,心越來越柔軟。他喜歡現在的自己,帶著藏不住的笑溫和道:“我沒在看電視。”
“切,死鴨子嘴硬。”喬蒹冷哼一聲,對麵的人朗聲笑道:“我在現場啊。剛剛沒看清,想離近點看。讓我見見你吧。”
她知道他是什麼樣的人,這樣幼稚帶著傻氣,甚至有點討好示弱的事情,沈碸做可以,任小四可以,甚至是賀璟也可以。獨獨不能是江遠澄,不能是冷峻自持,嚴厲肅殺的他。
他變了,變得沉穩可靠,清雋從容,狠戾冷漠褪去,溫暖和煦一點點染上他的輪廓。他用細膩的溫柔,沉默安寧地宣告著她的歸屬和即將淪陷。
越來越不討人嫌了,也越來越順眼了。又或者他本來就是這樣溫和的人。
喬蒹一直沒說話,江遠澄在電話那端壓低聲音笑,嗓音磁性微啞:“在聽嗎?”
“啊?在。”喬蒹捧著手機笑得開心:“我等下還要上台倒數,結束後前輩請聚餐,很多人都會去,我都答應了的。那你等結束了,我們再見麵好嗎?”
沒想到聚餐時一片狼藉,之前狂扇小藝人巴掌的暴力狂黎升諺前輩揪住情敵打得眼紅,又誤傷了許暮現,心疼壞了的陸薑哭得心碎又淒慘,一行人急匆匆趕去醫院,聚會隻得草草收場。
舍不得火鍋的喬蒹一步三回頭,憂傷地上了車,卻發現開車的不是阿俊。
“你來啦!怎麼跟肖醫生說的呀。等得久嗎?”儋州雖是極南邊的濱海城市,可今年的冬天還是非常寒冷。江遠澄牽過她的手,自然地給她捂手,“他回酒店了,我自己出來的。想看海嗎?”
喬蒹沒說想不想,安靜點點頭望著他笑,很快車就開到了海邊。冬夜寒冷,喬蒹也不是多麼愛浪漫的人,沿海岸安靜地走了一會兒便覺渾身冰冷,轉身卻被江遠澄抱進懷裏。
他身上溫暖炙熱,像個火爐一樣,他還特意拉開羽絨服的大拉鏈將她整個裹進去,很快就暖和起來。喬蒹把腦袋側過來,盯著他線條流暢的側臉,“你心跳好快啊。江遠澄,你這麼喜歡我嗎。”
這話她老是說,說來說去,江遠澄覺得像一個魔咒,讓他死心塌地魂不守舍。他摸摸她腦袋,“是啊,我早說過的。我喜歡你,此生非你不娶。”
喬蒹笑嘻嘻地推他胳膊,“你又來,你認真的嗎?你喜歡我什麼?”
“喜歡你刁蠻任性不講理,喜歡你總是捉弄我。”他也笑,“這個回答滿意嗎?”
“切。”喬蒹冷哼一聲:“明明就是你喜歡年輕漂亮的,當我不知道嗎?”
這話沒頭沒腦,江遠澄笑著敲她腦袋,“我幾時這麼說了?胡亂揣測。我這麼膚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