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自悉調試完車載空調的手停在出風口不敢動，任由路笛輕輕搭著。
他的手很涼，冰冷的溫度傳過來，甚至讓路笛一哆嗦。
她沒看周自悉，“冰淇淋呢？”
聽她語氣平和，周自悉有一瞬的驚喜，跟著又很慌亂，“化掉了……我再去買！”
他剛想打開車門，手就被路笛抓住了。
“算了，太冷了。”周自悉的病才剛好，剛才又在外麵待了那麼久，她也不忍心。
周自悉緩緩回過身來坐正。
他想要做點什麼去補償，但路笛說“算了”，他反而更加坐立難安。
“你……”他躊躇了半天，還是什麼都沒說。
路笛的手還抓著他的手，他試探著反過來去握她。
麵對周自悉的動作，路笛睫毛輕顫了一下，但沒有反抗和拒絕。
周自悉見狀才繼續說道：“是我的錯……”
同時，他將手指插入她的指縫，一點一點奪取她指尖和掌心的溫度，握得緊緊的，生怕她跑了似的，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路笛，用眼神無聲地說著抱歉。
其實路笛的氣已經消得差不多了，不然也不會因為怕他再出去受凍，攔著他買冰淇淋。
冷靜下來，她給周自悉機會解釋，“為什麼當初沒有回複我？”
“我……”周自悉有些說不出口，原因看似很無稽，“……我不知道怎麼回複……”
但這是真的，他當時隻顧著震驚，下意識地逃避。
“我很意外，也不知道怎麼去麵對，不懂為什麼突然你會……我想不明白，所以……”
路笛幾不可察地輕笑了一下，他當然不明白，自己對他的感情隱藏得那麼好，除了她自己，沒有人明白。
麵對別人突如其來的告白，還是個平日裏扮演著透明角色的人，他不作回應，路笛能理解。
她本來還想問，為什麼後來重遇的時候不告訴她？轉念一想，更能理解了。他那麼會顧及別人的感受，老同學剛一見麵就提及如此尷尬的事情，不是他能做出來的。
可是平安夜周自悉表白的時候，她說了這件事，那時周自悉為什麼不說實話……
算了，她不想計較了，無論以前的事如何糟心，終究他們已經在一起了，她也不想糾結，鬧得兩個人不愉快。
她需要和平，需要安穩，需要好好的。
她想找個話題把一頁翻過去，一陣沉默之後問道：“冷嗎？”
“嗯？”周自悉沒料到她會突然翻篇，反應了一下才說道，“不，不冷。”
轉念又覺得不對，改口道：“……有一點。”順便用手指輕輕摩挲路笛的手。
他博取同情的意味太明顯，路笛都懶得拆穿他。這樣子完全不是她印象中的周自悉，但，還是挺可愛的。
路笛抓住他的手，放到出風口前麵，“那暖暖。”
看她一臉認真地幫自己暖手，周自悉眼帶笑意，“不想要暖暖。”
路笛皺眉看他，“那你想怎樣？”
周自悉露出了一種憂傷又渴望的眼神，湊到她跟前極近的距離，用隻有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想……路路。”
路笛瞬間瞪大了雙眼，從臉紅到脖子，不知該作何反應才好，隻能把頭轉過去不看他，有些惱羞成怒地說：“想……想什麼想！”
這個混蛋，現在怎麼這麼不知分寸，確定關係之後完全變了個樣……
之前雖然他們也有過這麼近的接觸，但那是在周自悉頭昏腦脹不清醒的時候，現在，她不知道周自悉在想什麼。
周自悉並非真想戲弄路笛，他隻是想轉移一下注意力，讓路笛忘掉剛剛的事。所以看到路笛這個樣子的時候，他鬆了一口氣。
他想，路笛這下應該不會因為自己騙了她而離開自己吧。
逼仄的副駕駛座上，路笛被困在車門和周自悉之間，難以動作。偏偏周自悉此刻就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一動不動，也不說話，讓她更加手足無措了。
她轉過頭來看了一眼周自悉，發現他正出神，於是往後挪了挪，“過去點……”
周自悉這才拉開了兩人間的距離，“抱歉。”
路笛揉了揉自己的腰，剛才一直保持一個動作，搞得她骨頭都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