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見這幾位領導都不太高興,心想一定是人家聞著茶葉不香,所以生氣了,隻好有些自責地說:“那……那啥,領導們……我家窮,這……這沒有什麼好茶葉,你們對付著喝吧,我們也沒準備,不知道領導們要來……”
“老伯啊,您別說了,我平時就喜歡喝這茉莉花茶,嗬嗬……”見到老伯誤會了,張清揚趕緊喝了口茶,然後笑著說。
宋吉興等人也開始喝水,可是每個人心裏都很不好受,這茶水喝進肚子裏有些苦澀。
老漢見到幾位領導喝了茶,這才放了心。張清揚接著說:“老伯啊,這暖氣可不能關掉,那樣屋裏太冷了,我一會兒給您留下一個電話,如果取暖公司要來關暖氣,你就給我打電話!”
“啥……您……您說得是真的?”老漢激動得從座位上站起來,“我……我沒聽錯吧?”
“老伯,您沒聽錯,沒聽錯……”張清揚心裏這個難受,自己的生活與這家人相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領導啊……謝謝你們,謝謝……”老漢突然拉著老伴跪下了,“各位領導,我……我們老倆口給你們跪下了……”
“老伯,快別這樣……”眾人趕緊把這老倆口扶起來。
張清揚想了想問道:“老伯,單位幾個月沒開工資了?”
“好像有四個月了吧,聽說年前能少開點……哎!”
“老伯,林業局要破產的事情您聽說了吧?”
“聽說了,還有人找我來說是上訪呢!我天生膽小,就沒敢去,再說我也不知道那破產到底是怎麼回事,您說這國家的部門也可以破產?”老漢平生隻以為私人企業可以倒閉,卻怎麼也想不到這國家部門說倒就倒了。
“老伯,您說……有人找你去上訪?”一旁的宋吉興有點坐不住了。
“是啊……就是……”
“我說領導,你們別聽我老伴胡說……”一旁的老婦人打斷了老伴的話,還一個勁兒使眼色。
張清揚對賀楚涵眨了眨眼,賀楚涵聰明地起身說:“阿姨,您帶我去臥室吧,我有事想問問您……”
張清揚又看了一眼宋吉興,暗示他不要著急,然後笑道:“老伯啊,讓我來跟您解釋一下這破產是怎麼回事吧……”
老漢姓王,從他家裏出來已近中午了。張清揚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心情很沉重。張清揚把林業局破產改革的具體事情對他講了一遍後,老漢點頭表示同意,並且說:“反正現在的林業局存在和不存在一個樣,職工也不常去上班,留著也沒啥用了,我隻希望領導們能考慮到我們這些老職工……”並且還說,幸虧那天沒有聽別人的話去政府鬧事。
一旁的宋吉興聽到這些後一臉的憤怒,他是主管農林的副縣長,下麵的主管口子發生了這種事,實在讓他在張清揚麵前抬不起頭。張清揚也知道這事不能怪宋吉興,所以也就沒有說什麼。
大家退出來之前,張清揚命令趙金陽留下電話,對老漢說有事情可以隨時聯係。眾人站在小區內四處望了望,然後信步向前走,一旁的宋吉興愧疚地說:“張書記,是我沒有把工作做好啊……”
張清揚擺擺手:“宋縣長,這不怪你,我想你回去以後馬上把林業局改革的事情打印成文件,詳細說明原因以及好處,剛才你也看到了,隻要對職工有利,他們還是會支持的!那些去鬧事的群眾,多半是受到了惡人的煸動……”
宋吉興點點頭:“回去後馬上就起草文件,文件出來後我會交給您提意見的……”這話說得十分恭敬。
“好,我看也沒什麼好看的了,我們還是回去做工作吧……”正要轉身的時候,張清揚突然發現不遠處有座二層小洋樓,裝修得十分華麗,好奇地問道:“那小別墅是怎麼回事,不是住宅樓吧?”
“那……那是老姚的家,前幾年他自己蓋的……”宋吉興訕訕地說。
張清揚冷冷一笑,說:“好啊,正好,姚局長不是病了嘛,我們就去看看他……”
宋吉興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可是最終狠下心來二話沒說跟在了張清揚的身後。
“喲,好氣派的房子啊,職工沒工資可發,可是人家局長好像挺有錢的嘛!”賀楚涵站在別墅外掃了一眼,恨恨地說,不禁讓她想起了剛才王老漢家的情況。
“金陽,去敲門!”張清揚的語氣中已經透露出了怒火。
趙金陽上前去敲門,裏邊懶洋洋地傳出來一個中年女人的聲音:“是老崔吧,怎麼才來呀……”
說著話,防盜門就被拉開了,是位打扮得很時髦的中年婦年,頭發燙成了細卷發著亮光,身材肥胖,穿著件富貴的睡衣,可這睡衣穿在她的身上就給人一種老母豬穿旗袍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