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張耀東突然覺得沒必要再奮鬥下去了,自己與洪省長的鬥爭沒有任何意義。他千算萬算也不會算到反被張清揚算計了。他是何等聰明的人,當張清揚有意拉著張素玉的手出現在他麵前的時候,他就明白自己進入了張清揚的圈套,當自己想利用這個“孩子”的時候,就已經反被“孩子”利用了。
張清揚那自信、與世抗爭,天不怕地不怕的眼神讓張耀東明白了一切,他沒想到自己鬥爭了一輩子,反而在張清揚麵前栽了跟頭,正所謂陰勾裏翻了船。
“上我書房說話吧……”張耀東對張清揚點點頭,打破了沉悶的氣氛。
見到兩個大男人上了二樓以後,母親拉著張素玉坐下了,張素玉還是低著頭,她心裏清楚父母的傷心。
“小玉,你和媽說說,你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媽,你別問了,一會兒……聽我爸說吧。”張素玉抬起頭來,眼裏含著淚水,突然撲進了母親的懷裏,“媽,我對不起你們。女兒大了,請允許我為自己做些決定,我三十多歲了,人生已經過去了半輩子,我不求你們的諒解,隻希望你們能夠理解我的苦衷……”
母親長長的歎息一聲,心疼地拉住女兒的手,事以至此當母親的還能說什麼呢,她從張素玉的眼中已經望到了那抹淡淡的春風。早知道她與那個弟弟的關係有些不正常,可卻沒想到最終發展成了畸戀。她無奈地說:“小玉,你也別傷心,你爸那頭,我……我替你說。”
進到張耀東的書房以後,張清揚就把帶來的禮物放在了桌麵上,是四條特供香煙,然後淡淡地說:“張書記,這是爺爺托我帶給您的。”
張耀東盯著香煙看了好久,他明白劉老送給自己的不是香煙,而是一種寄托。
“先坐下吧。”張耀東指了指椅子。
“清揚,我小瞧你了,真的小瞧你了……我們長話短說,我隻想問你,你想如何解決雙林省現在的局麵?”
“張書記,我也不想事情發展成這樣,可是我必須這麼做,我不喜歡被別人牽著鼻子走,也許我隻是一個小人物,但是小人物也有他做人的原則,我也是被逼無奈。我無意挑戰您的權威,我隻想向您證明我對小玉的愛。我覺得……”
“不要說了,不要說了!”張耀東痛苦地搖著頭,“你小子狠哪,真狠哪,一出手就斷了我的後路,斷了我的希望!”
“張書記,我說句不該說的話,眼前的後果是您自己造成的,如果您不逼我,我也不會反過來逼您,您是一個人,而我有一家子人,您一個人的力量想與我們一家子反抗,這可能嗎?我隻想讓你看清一個現實,該服軟的時候就要服軟……”
“你憑什麼資格和我說話?你隻是一個小小的副廳級幹部!我張耀東是雙林省的省委書記,共和國的一方大員,還輪不到你小子來教訓我!”張耀東忍無可忍地咆哮起來。手掌重重地拍著桌子。
張清揚一動不動地站在那裏,如果換成是別人,早就嚇得癱軟在地上了。而他的臉仍然掛著一種勝利者的笑容。他沒有說話,目光銳利地盯著張耀東,他知道張耀東會看透一切的,現在的他隻是在苦苦維持一個男人的尊嚴,其實當他把張清揚帶入書房的時候,他已經認輸了,要不然他早就把張清揚趕走了。他的心裏已經承認了張清揚存在的必然與價值。事態的發展掌握在張清揚的手上,他張耀東隻能順著張清揚的構思一步步鑽進來
樓下的張素玉聽到了父親的怒喊,她母親也聽到了,趕緊站起來就想上樓去看看。張素玉馬上攔住母親說:“媽,相信他們吧,他們都是男人中的極品,他們比我們更懂得如何解決糾紛。”
母親隻好又跟著她坐下了,娘倆兒個相互抹著眼淚。別看張素玉嘴上這麼說,其實心裏還真為小男人捏了一把汗。
等待的時間很漫長,半個小時的時間,仿佛度過了一個世紀。張耀東與張清揚雙雙從樓上走下來了,張耀東在前,張清揚在後。張耀東明顯精神不振,可他的臉上卻強擠出一絲歡笑。張清揚一如既往的表情,仿佛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沒有人知道他們都談了些什麼。因為如果有一天,他們的對話傳出去,那麼張耀東在華夏政壇將失去立身之地。他一生當中經曆了太多的鬥爭,可這是令他最難忘的一次,這位隻有27歲的年輕人,將要改變張耀東的後半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