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清揚放下報紙，看向孫勉笑道：“這幫人……都火燒眉毛了還敢這麼幹，是真的天不怕地不怕，還是腦子進水了？”
孫勉解釋道：“省長，我想是他們忽略了當下輿論的傳播速度，也過於輕視了黑水市境內記者的力量。在黑水市境內的記者能夠團結在一起，敢向市委示威並且將此事報導出來，這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張清揚點點頭，認可了孫勉的分析，類似這種情況在其它地區不是沒有發生過，但被都很好的控製起來了。關押記者、控製上訪群眾，幾乎全國各地都有這種情況，為什麼其它地區沒有被曝光，唯有黑水市的情況被傳成了這樣呢？他看向孫勉說道：“記者們是很團結，但也需要有人組織起來啊！”
孫勉明白領導此話的用意，會心一笑，不再說什麼了。黑水事件從汙染到現在，很顯然是通過了經心的策劃，如果幕後沒有一位強有力的人控製著整件事的走向，黑水市也不會如此被動，這麼點事還不至於鬧得人盡皆知。
張清揚指了指報紙，問道：“如果你是黑水市的領導，碰到現在的情況會怎麼做？”
孫勉略微一想，便說：“首先是放人，其次是發表聲明稱這是誤會，然後表示會追究到底，把事情推到具體的責任人身上。最後，歡迎廣大媒體記者對黑水市的建設與發展提出批評，黑水市歡迎媒體記者朋友們的到來……”
“嗬嗬……”張清揚微微一笑，“黑水市現在能做到的隻能是自保，其它的估計是不敢想了。”
“能自保就不錯了，領導們能否受牽連，還要看上級的臉色。這件事影響太壞了，他們哪還有心思想其它的。”孫勉附和道。
“單是這幾點還不夠自保，”張清揚伸出手指，“如果是我的話，我可能會主動一點。”
孫勉不明白領導這話是什麼用意，也沒有深問下去，而是說：“一會兒您要去參加一個會議，會議的主題是《環境保護對城市發展的重要性》，按照您之前的指示，全省各市的市長都會參加。”
張清揚點點頭，問道：“是開放性的會議吧？”
“是的，雲杉主任已經安排好了媒體，在會後將有一個回答記者問的環節，借此機會展現我省對環境保護方麵采取的重要措施。”
張清揚見孫勉的安排很到位，滿意地笑了。這個會議他隻是提了一嘴，全權交給了孫勉和王雲杉負責，並沒有具體安排什麼，可是孫勉把該做的都做到了。
半個小時以後，張清揚在孫勉的陪同下來到了省政府的會議室，參加會議的各地市長已經到齊了，主席台上也坐滿了參會的幾位副省長、秘書長以及相關部門的廳長。會議室的最後麵，坐著的全是媒體記者。張清揚走進會場，所有人都站了起來，張清揚向大家示意，請他們坐下，麵帶微笑。等張清揚坐下，大家才坐下。會議正式開始，由省政府秘書長張建濤主持，會議內容很有針對性地根據黑水市的汙染醜聞展開……
會議結束後，是記者提問環節，王雲杉早就替張清揚挑好了問題。張清揚回答了幾個，趁著喝水的機會，側頭對王雲杉說：“不要搞得太正式了，稍微鬆一點。”
王雲杉會意，選擇了一位年輕的女記者，這位是之前沒有被安排在內的記者。女記者自報家門後，問道：“張省長，我們都知道您對環鏡保護工作的看重，請問您有沒有關注最近黑水市的汙染報導，您怎麼看待這件事？”
王雲杉看向張清揚，沒想到女記者問的是這個。
張清揚擺擺手，示意她沒什麼，笑著回答道：“關於黑水市汙染的新聞，我也有所關注，但了解的不是很多，不好發表看法。不過我的意見很明確，汙染環境的發展要不得，我省在環境保護方麵下大了功夫，為了環境和民生，這幾年主動放棄的大項目可不在少數。至於說我對黑水汙染的看法，我想黑水的老百姓比我更有發言權，嗬嗬……”
大家都笑了，雖然張清揚回答得隱晦，但大家都理解了他的話。張清揚這麼說，基本上等於默認了黑水汙染的事實。
接下來，還有幾個問題與黑水的汙染有關，但都被張清揚巧妙的化解了。王雲杉原本還擔心記者們的問題太過放肆，但見張清揚沒在意，她坐在一旁也就沒有製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