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金山抬起頭來,苦笑著說:“您說得對,我對冶金廠給予了希望,多麼想把它打造成西北的第一大冶金集團!可是……外行指揮內行,我能有什麼辦法?我隻是一個工程師,隻是一個廠長,生產的事最終還是省政府說了算,我隻負責管理和提供技術!現在又把它賣了,就賣了那麼點錢……省裏根本就沒考慮我們的死活,我已經沒信心了,對這個破廠子徹底沒信心了!”
“沒信心了?可我感覺你還挺有勁頭啊,和省政府談判的不是你嗎?那些條件不都是你的意思?”
“我這都是為了幾萬職工和職工子女著想,可不是為了自己!如果為了自己,我早就不幹了,以我的能力……有多少企業請我!我就是放不下那些老職工,他們跟著我混了一輩子,結果……”說到動情處馬金山哭了,他瘦弱的身軀蹲在地上,越發顯得瘦小了。
張清揚受到了感染,他現在理解了馬金山的頹廢,這是一個真性情的男人。現在社會中像這種男人已經很少了。他把馬金山拉起來說:“不久前金翔不是撥了五千萬嗎?你們沒到手?”
“到手了,可是……拿政府的錢替金翔買單,說到底這些錢還不是我們老百姓的?有些人真敢幹啊!”
“你什麼意思?那錢可不是政府的補貼,而是金翔自己……”
“張書記,您真不知道?”馬金山睜大了眼睛:“我以為是你們聯手……難道您也被騙了?”
“什麼?”張清揚有種不好的預感,回想起當初提到這五千萬時吾艾肖貝的種種表現,他好像有點明白了。
“張書記,我聽到消息……”
張清揚聽馬金山講完,整個人都傻掉了,他沒想到吾艾肖貝膽子這麼大,盡然敢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這種偷梁換柱的遊戲!
張清揚離開的時候告訴馬金山先不要聲張,該怎麼和政府談就怎麼談,這件事要從長計議。馬金山表麵上邋遢,其實很有分寸,他明白領導的真正用意是說最好別讓別人知道他來過,即使知道他來過,也不能對外傳出他們談話的內容。
張清揚心情沉重地坐上了車,剛坐下鄭一波的電話就來了。
“領導,他也離開哈木了!”
“真的?”
“沒錯。”
“好……好!”張清揚激動地點點頭:“偷偷盯著,不要聲張。”
掛上電話,張清揚心情好了不少,這一天的收獲太多了。小車剛駛出小區門口,他側頭一瞧,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女人身影。
“停車!”張清揚喊道。
林輝立即把車停下,張清揚推開車門就下去了。女人明顯早就看到了張清揚,似乎就在等著他似的。看到張清揚的車停下,她穿著高跟鞋跑過來,可是路麵不平,鞋跟掉進了兩塊磚中間的縫隙處,腳下被拌住,上半身還隨著慣性向前傾倒,嚇得她花容失色大叫一聲,如果硬生生摔在地上,輕則會破了皮,重則會摔壞骨頭。
“小心!”多虧張清揚眼急手快,快步上前把的身體摟入懷中,雙手不小心碰到了她柔軟的上圍。
“啊……”女人驚魂未定地大叫一聲。
“你沒事吧?”張清揚收回手,關心地問道。剛才碰到了不該碰的地方,手感極佳。
“嗯,謝謝您,多虧了張書記。”女人的小臉紅了,低頭看了眼高跟鞋,一臉的無助。
“扶著我……”張清揚讓她伸手扶著自己的身體,先把腳抽出來,然後彎腰替她把高跟鞋拔出來。
“還好跟沒斷,你穿上吧,現在天涼了。”張清揚溫柔地說道。
“謝謝……真不好意思……”女人的臉紅到了極限。
“你過來做什麼?”
“我……其實我在等您。”
“等我?”
“嗯,我剛才就在工地,在樓上看到您的車了,等我追下來您就走了,我看是這邊的方向就跟了過來。我……我不是有意跟著您,就是想見見您……”
“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上車說吧。”張清揚麵無表情地說道。
“嗯。”女人聽話地跟在他身後。
張清揚替她拉開了車門,她推辭一下還是先上了車。張清揚坐在她旁邊,頓時聞到了一股幽香。
也許是血液裏流淌著其它種族的基因,冷雁寒身上處處都散發著和華夏女人不同的味道。張清揚第一次看見她的時候,想到了冷豔這個詞,這次相見又覺得她清新脫俗。這是一個天生豔麗的女人,卻又不像那些個商場女皇那般的高貴富氣,到像是個童話裏單純的小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