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徐佳走進來，開心地指著顧清，“今天我來給她擦洗身子，她的手指居然可以動了。”
顧清的眼睛無意識地看著天花板，也許是聽到徐佳的聲音，她眼珠微微轉動，向徐佳這個方向看過來。因為動作弧度太小，讓人看不真切她的眼珠是否移動過。
“媽。”徐佳驚喜地喊她。顧清依然是安靜地躺著。
徐佳走過去，握著她的手。“媽，你能感覺到我的手嗎？”
顧清的手軟弱無力，蒼白的手背上，幾根青色的血管突出皮膚，仿佛想跳過手背，張望外麵的世界。
“聽說她醒了？！”孫倩倩聲音尖銳，帶著驚訝和不確定。她踢開病房半虛的門，兩步走到病房前。
她盯著顧清的臉，一隻手在她麵前虛晃幾下。“顧阿姨，你認出我是誰了嗎？”
顧清躺著依然不動。
孫倩倩俯下身，目光死死地鎖在顧清的臉上，“顧阿姨，你能不能說話？”
徐佳打斷她，“你幹嘛，說那麼大聲，別嚇著她了。”
孫倩倩就像沒聽到徐佳的話，仍舊看著顧清的臉。神情有些緊張，“顧阿姨，認出我是誰了嗎？”
過了一分鍾，孫倩倩看顧清表情木然，問徐佳：“她真的醒過來了嗎？怎麼沒動啊。”
“你這樣大聲，嚇也要把她嚇暈。”
徐佳看到顧清這狀態，心裏無不擔憂。看到孫倩倩這毛躁的樣子，不知她是真關心顧清，還是出於什麼目的，跑來這裏探看。
護工見狀，連忙對徐佳說道：“剛才我真的看到她手動了，沒有騙你。”
徐佳掖好顧清的被子，把空調溫度調高了二度。怕護工誤會自己不相信她的話，委婉地說：“會不會是她身體機能反應，不是真的蘇醒。”
孫倩倩看了一眼病床，“原來她沒醒啊，害我虛驚一場。”
徐佳白了她一眼。 “怎麼說話的，不會說閉嘴。”
孫倩倩並不生氣，轉身，這才看到屋子裏站著的唐哲。換了一副表情。“唐先生也在啊！”
她進來連唐哲這麼一枚大帥哥都沒注意到，真的是一門心思放在顧清的病情上。
唐哲隻是微微地點了一下頭，算是問候。他一向高冷，孫倩倩也並沒有放在心上。
“唐先生，你也來看望顧阿姨嗎？真是讓你費心了。”孫倩倩擺出一副主人的架勢。
徐佳看了一眼手表，時間有些晚。“唐先生，要不我送你下去吧。”
“好。”唐哲淡淡答道。
“你去送唐先生，我在這裏守著。”孫倩倩坐在椅子上，靠在牆上盯著顧清的臉。
以前她不是看到唐哲就像狗皮膏藥，巴不得死死粘在別人身上。今晚見到人家，一點不熱情，反而關心起顧清來。
徐佳搞不懂孫倩倩為何突然變化這麼大。她也沒多想，就送唐哲下樓去。
護工站在病床邊，一直看著病人。剛才她明明手動了幾下，這時怎麼又沒動了呢。她得證明自己並沒有看花眼，顧清真的醒了。
“你媽這狀態有多久了？”唐哲走出電梯，與徐佳並肩走在醫院的花園裏。
月朗星稀，花園裏的路燈昏黃暗淡，透過木棉葉縫，落在兩人身上。
徐佳深吸了一口氣，“一個月了吧。”
“我認識一位腦科專家，到時請他幫你媽診斷一下。”
徐佳不想麻煩他，也不好推辭。“謝謝。”
唐哲笑了起來，“這可是作為準男朋友應該做的，你就不要跟我客氣。”
徐佳愣了一下。這才想起今晚他對自己說的那番話來。不知是應該感慨還是阻擾，一時左右為難。最後她幹脆保持沉默。
“我走啦，別把頭低到地麵上去了。”唐哲笑著說，伸手揉了一下她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