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倩倩的媽扯起衣角，擦了一下臉上的泥灰，絮絮叨叨，“她爸去得早，家裏日子苦，她吃不得苦，想過城市人的生活。想過就能過上嗎？這是命啊。”
看得出來，孫倩倩的媽屬於老實本分的農村女人，沒見過什麼世麵。如果要把她和徐天明扯上關係，真的太牽強。
“你以前去過城裏嗎？”徐佳試探地問。
“要說去城裏，也算去過，前兩年去市醫院看病。哎喲，城裏的醫院才宰人喲，住了不到一周，就花掉好幾千，把我幾年的養豬錢全花光了。”
“你在城市有認識的朋友或是熟人嗎？”
孫倩倩的媽笑著搖頭，“我們哪有什麼親戚在城裏，當初倩妹仔執意要去城裏打工，我生怕她被人騙。要是城裏有一兩個熟人，我也不用那麼擔心她咯。”
徐佳看著滿院的破敗，沒有一件像樣的家具，想到孫倩倩現在一身名牌加持，實在想象不出她是出生在這個貧寒的家庭。
“你認識徐天明嗎？”徐佳也不想繞圈子，直接問。
孫倩倩的媽沉思片刻，搖頭。“我家親戚沒有姓徐的，他是誰？”
徐佳搖了搖頭，“我隨便問，他是孫倩倩以前的老板。”
孫倩倩的媽收起笑，“倩倩從不提她在城裏的生活，我哪裏認識她的老板。這個老板對她好嗎？會不會無緣無故地扣她的工錢。我聽同村出去打工的人說，城裏的老板特別壞，會找各種理由克扣員工的工資。可憐倩倩，從小沒有爸，我身體也不好，什麼都得靠她自己。”
看著麵前這個女人對女兒的擔憂牽掛，徐佳實在不忍心再騙她。
“阿姨，我們走了，下次再來看你。”
謝絕了孫倩倩媽的挽留，徐佳拉著呂巧快步從院子裏出來。
“兩妹仔，下次又來玩吧，順便叫倩倩也回來，她嫌棄我沒本事，但這畢竟是她的家咯。”
孫倩倩的媽擦了擦淚，把她倆送到村頭，一路叮囑。
兩人踩在土泥路上，心情頗複雜。
“你說孫倩倩是你爸的私生女，你爸會看上這種女人？”呂巧實在忍不住，問道。
“這其中一定有問題，我得好好去查一查。”徐佳也覺得很是蹊蹺。
如果把眼前這個笨拙又樸素的女人看成徐天明的情人，總感覺很違和。徐天明再怎麼不挑，也應該不會看上她吧。
回到車上，幾個村上的孩子圍著車觀看。他們很少看到車開到村頭，都很好奇。
呂巧按了電子鎖，叮——
幾個小孩驚得如鳥獸散。其中一個膽大的小男孩小心上前問：“這是你們的車？”
得到呂巧的肯定回答。
“好漂亮。”小男孩伸手摸了摸車頭，“這是什麼車？”
呂巧：“越野車。”
小男孩大約八九歲的模樣，穿著一件髒兮兮的舊運動裝，臉上掛著鼻涕。他衝她倆狡黠一笑，突然拿起地上的石頭在車上一刮。
霎那，嶄新的車漆麵被劃出一條劃痕。
“快跑！”
幾個小孩大笑著，嘩啦啦往村裏跑去。
看著孩子的惡作劇，兩人欲哭無淚。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心眼這麼壞。
“真是窮山惡水出刁民，孫倩倩有這種德性，也不足為奇。瞧這些孩子，這麼小就這樣，見不得別人好，長大了不是和孫倩倩一樣。”呂巧氣憤地說。
環境造人，她從小生活在這種窮地方，來到城市，看到城市的花花世界，心中升起貪婪。人一當有了欲望，惡念就像春後的竹筍一樣萌發出來。